第六十四章
【許知年的日記-25】
2022年8月5日,晴
昨天是七夕節。我和薑先生又一個一起度過的節日。
晚飯是在外麵吃的,那家餐廳我們以前來過,不僅貴而且位置難訂,尤其是七夕這種節日,少說也得提前幾個月才有機會。
我問薑先生是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薑先生說也就一星期前。
我不太相信,就算他有萬能的孫助理,也必然不可能做到!
薑先生說:這家餐廳也是我名下的產業之一。
我:……
對不起,是我小看了有錢人。
至於為什麼這篇日記是今天而不是昨天寫的。
因為昨天吃完飯,剛到家,我就被薑先生抱住了。
然後再也找不到機會寫我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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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恢複清醒時,我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眼前雪一樣蒼白的天花板和牆壁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隨即消毒水刺鼻的味道讓我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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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很安靜,卻並不隻有我一個人。
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矗立在窗前,背對著我,身姿筆直。
大概是聽到了我的動靜,他轉過身來。
是衛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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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時盛的手裡拿著根煙,不過沒點上,大概還顧忌著這裡是醫院。
我微微皺眉,問他:“許知年呢?”
衛時盛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躺在醫院的床上,也不關心自己出了什麼毛病,倒先問起彆人來。”
我說:“我的身體狀況自己還能不清楚嗎。”
況且挨打的人又不是我,我渾身上下都輕鬆得很,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
甚至心底還隱隱殘留著些許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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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看到許知年,也許我還會更愉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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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年沒事。”衛時盛說,“你都活蹦亂跳的,他能有什麼事。就是你昏倒時把他嚇了一跳,又手忙腳亂地照顧了你一晚上,剛才好不容易才勸他去休息了。”
想象著我失去意識時,許知年圍在旁邊團團轉的樣子,我笑了一下,又鬆了口氣。
衛時盛又說:“他就睡在隔壁的房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看一眼。”
我搖了搖頭:“算了,他估計累壞了,我過去怕吵醒他。”
衛時盛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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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個小男朋友……”他停頓了一下。
我下意識地朝他看了一眼,懷疑他是故意的。
衛時盛接著說:“看著瘦弱安靜,膽子倒是不小。”
我好奇:“怎麼?”
“之前我想抽煙,被他攔住了,說對病人不好。”衛時盛笑了一聲,“這麼多年,我都忘了上一個敢不讓我抽煙的人是誰了。”
我:“……醫院本來就不讓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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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時盛沉默了一會兒。
他的嘴唇動了好幾次,最後又無奈地閉上。
仿佛在想一個能在我們之間聊起來的話題,但最終失敗了。
畢竟我們之間的舅甥情實在太過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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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煩躁地把那根沒抽過的煙扔進垃圾桶裡。
我在床上動了動身體,讓自己靠在床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我發病了?”我問他。
衛時盛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你在說什麼胡話。”他沉聲說,“要是衝上去砸個酒瓶打兩拳就是發病了,這神經病不是一抓一大把。”
難得,他居然還會開玩笑。
我勾了勾唇角:“所以你也沒必要用一副仿佛我得了不治之症的眼神看著我。”
衛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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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時盛又不說話了。
病房裡安靜了一會兒,我索性閉上眼睛開始養神。
半晌,我聽到床邊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還沒等我睜開眼,一個寬厚的手掌附上了我的腦袋,在我頭發上揉了揉。
“彆亂想些有的沒的。”衛時盛低聲說,“你沒有病,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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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
等我反應過來時,他的手已經收了回去,重新垂在了腰側。
草。
我忍不住在心底罵了聲臟話。
這樣的衛時盛讓我有些不適應。
與我而言,還是那個冷言冷語,話沒說兩句就仿佛要吵起來的衛時盛更讓我來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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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時盛站在床邊。
他本來就高,這會兒我躺著,抬頭就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姿和寬闊的肩膀。
也許是離得近了。
我甚至還能看清他兩鬢隱隱生出了幾縷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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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一會兒,隨意找了個話題:“嚴之哲怎麼樣了?”
衛時盛說:“沒怎樣,就是和你一樣進了趟醫院,在另一棟樓,你要是想的話也可以過去看一眼。”
“算了吧。”我嗤笑一聲,“我怕看到他那張臉,又忍不住上去再打他一頓。”
衛時盛平靜地說:“這你可以放心,他的臉被紗布包得嚴嚴實實的,你就是想看都看不到。”
我問:“你去看過了?”
衛時盛點了點頭:“你下手還算是輕的,他沒骨折也沒受什麼重傷,就是酒瓶砸的那一下有點疼,在腦袋上開了個口子,看起來挺嚇人的,可能還有輕微的腦震蕩。”
這話說得好像我心軟了似的。
我穩不住辯解:“我覺得我下手已經挺重的了。”
“大概。”衛時盛瞥了我一眼,“你忘了我在部隊裡待過了?這種程度的傷在我眼裡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