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躲在暗處的她殺》 序(2 / 2)

過濃[刑偵] 魚宰 5159 字 3個月前

不管她們是被迫成為受害者,還是主動當了呐喊者,實際都沒有被正確的普及過什麼是性價值觀。我們用1.0懵懂版概念去承受了4.0的激浪,導致性與性彆沒有被區分處理,性權利與性彆權利也打入模糊地帶一同處理。

在這種情況下,閹,割女性自主權的女性是否為真的盟友,規範女性擁有詭辯邏輯來倡導平權的男性是否會背刺。少數酷兒群體的交叉性理論,以及普遍缺乏我們是否有能力去接納多樣和包容….似乎發出任何一種聲音都要先帶入辯證,而無法展現它本質的全貌,生怕陷落在二元對立裡,遊在死水中內部分裂著、阻擋著去爭“正義”

語言太多,有時候也會造成大麵積失語。

我們暫時無法降噪。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名作家、編劇,擁有一家新媒體公司。大多數的創作都有關於女性成長意識有關,從在《青讀》連載的《紅繩》起,我便在追尋傳統元敘事的解構,我時常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忽而坎坷,總會下意識逃避那些狂風暴雨,在藝術裡什麼是正義,什麼又是中庸,好似無解之題讓人感到胸悶和不快。

我距離上次創作已過去四年已久,媒體評論人總以藝術枯萎取笑我,但實際上他們並不清楚,這四年來我大量在「再教育機構」走訪,在省監獄之間調查,在婦聯的支持下我的讀書會進一步開展了女性救助心理會,我在來訪者中采訪想要尋求一個答案——女性犯罪者的背後動機。

正如黃老師所言,女罪犯的數量上升是特殊的觀察視角。

如果你真的聽過犯罪心理學的公開課,你會發現過去因為女性犯罪者因樣本量不足而,而變成了部分小專題。甚至有關於女性犯罪者的心理學、生物學、社會學的研究也非常小眾化。

但她們仍是可以被觀察到並驗證的對象,是個隨著參與社會的數量增加,而逐漸增加的群體。

我國女性犯罪者2022年占比8%上升到了10%,這是反抗意識浮現,還是因為犯罪途徑增加導致的?放眼2022年全球判處死刑的女罪犯,總共12位,大多都在出現中東地區,而我能接觸到的、拿到可用素材的犯罪者是0人。

沒有足夠多的案例都無法分析女犯人的動機,於是我又大量翻閱了大量數據對比,發現教科書裡來來回回敘述的典型案例又都是男性,我始終沒有找到可以被媒體稱當上“驚天女砍刀”“女剪刀”“藏屍媳婦”這種獵奇視角的女性犯罪者。

我的沮喪僅僅是停留在了我的創作瓶頸出現了,而並非其他。

但我為了創作,我隻能把目標依托在「羅格斯救助會」的女受害人身上。很開心在我編寫這本書時安公大學犯罪心理學教授黃熯女士給了我很多幫助,在解析犯罪性彆元素上給了我很多方向,讓我與很多被公訴的女性犯人進行了采訪和接觸,才有了今天這本書的形成。

寫這本書一半時,正好是我父親去世十周年。

那天我和母親去陵園祭拜,突然想起來童年時期,她對我說過的幾句話。

“要不是因為你,我有時候真想捅死他,就這麼和他同歸於儘。”她說完這句話後麵總要跟上一句:“如果沒生你該有多好。”

這兩句話其實和“我這一輩子都是為了你而活”有異曲同工之妙。

因為我身體裡流了父親的血,於是在她恨他的那刻,我便應該與他一同化為烏有。她想殺死我們,這是差點發生但又錯過的遺憾。是她忍受半生最終沒有實現的目標,又或者這隻是她站在絕望之巔時,忍不住跳出來的憤怒的人格。

但父親不是死於她殺,而是死於疾病。

父親去世時,我看到母親在病床前留下的眼淚,淚水是真誠,但同時也是一種侵入。

像是某種靈異怪圈出現,她被死亡橫插在巨大的障礙之間,近四十年的婚姻對她帶來的破壞性,讓她逐漸適應了犧牲者的角色。當我在病床前擦掉母親眼淚的那刻,突然十分好奇,父親的死亡會讓她這位破壞者得到解救嗎?她被拯救的後半生是否依舊會腐爛?她當年的想殺死他的願望在這刻是否停止了蔓延。

我帶著這個思考,寫完剩下的半本書。

變成加害者之前先是受害者,這種信息不全麵就加以敘述的角度會不會被冠以「罪行開脫」,我目前也不確定。這是我第一次嘗試懸疑題材,用半演繹敘事風格寫完了出了三位女性的凶殘的殺意。也是我第一次不帶任何角度的直觀敘述去創作,所以我隻能奮力地站到進她們的生命體裡,成為她們的眼睛,睜大去看清它運行起來的全部麵貌,搞清楚她們賦予死亡審判權利前,自我到底消失去哪了。

————秦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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