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過濃(1 / 2)

過濃[刑偵] 魚宰 7247 字 3個月前

結束圍讀已經是淩晨兩點。

微信依舊沒等到好友驗證。

秦落沒心情和副導演去酒吧研究什麼靈魂碰撞,她獨自開車回了家。

等她洗好澡收拾完一切,快淩晨四點。

她站在洗手台前,戴上了霧蒙蒙的眼鏡,伸手在鏡片上擦出兩個洞。

秦落盯著鏡子看。

自己和十六年前相差很大嗎?五官有所改變?以至於沈一逸在和她對視後都沒能及時相認。

當她投遞出視線的這刻,玻璃中突兀地出現了她的臉。

隨之,秦落心口是一陣捎帶騷癢的陣疼。

鏡子總是太過於真實。

她原本幻想自己會是麻棕色,如同硬邦邦的炎熱。她以為自己可以燒毀青草地,對著人能大膽的露齒哄笑,隨後舉起尖銳的武器,機敏地穿透對方。

可鏡子劫殺了那些自戀幻想。死掉的化身卡住了她的喉嚨,神秘引發了蹊蹺不安——人會就是會突然在某瞬間對自己感覺到憎惡,不具體到任何事或物,是死本能。

所以秦落衝自己笑笑。

她笑起來的麵容算是靈動,沒什麼斑點,但班味很重,拖著眼鏡的鼻梁沒有雜誌畫報上看起來那麼挺。她看起來是如此的平靜,流入人海的平靜。

秦落吊帶裡是真空。

貼身的麵料就是為了勾勒身材,賣衣服的人也是這樣想的,想讓她去展現隆起。

但充滿疼痛的凸點,仍舊需要用蓋、罩等字眼的衣服掩住,才不會露出原始人的馬腳,誘惑那些自稱掌控理性的獸掉出眼珠。

她十七歲時是如此討厭這個部位。

發漲的硬塊在周圍眼睛裡晃來晃去,總有人在暗地裡偷窺。於是她羞恥地縮起肩,假如在寫作業時胳膊不小心碰到,她心底會湧上酸臭味,扭捏作態地惡心。

她那時也會發出疑惑,為什麼沒人去盯男孩的褲.襠看。隻因為它長在下半身,沒有自己上半身隆起明顯?

可它既長得不明顯,又為什麼要她把雙腿並攏?她那時還沒有勇氣去質疑這個邏輯漏洞。

以至於她喜歡上沈一逸後,便更加厭惡自己扭曲的第二性征。好像她身體殘缺了,有人剪掉了她憤怒,澆滅了青春期澎湃的大火,規定她隻能害羞。

秦落轉身,赤腳往臥室走。

她在家裡永遠赤腳,偶爾淩晨四點沒睡她也喜歡不穿褲子,隻穿件吊帶在客廳裡踱步看書。

她沒有特殊的裸.露癖好,也不關乎gender-free、穿衣自由,她隻是正在擦除那些規訓的痕跡,努力表白十六年來自己所有努力。

隻是秦落耗費三十分鐘,才翻了10頁書。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沈一逸,儘管這位文壇的新晉作家寫的是鄉村鬼魂題材,她也依舊能在鬼冒火的墳頭想起沈一逸。

是既討厭又喜歡的想她。

這個念頭蠻橫讓她把書扔在沙發上,從兜裡掏出沈一逸塗寫過的劇本,上麵有她的筆記,是她今天唯一留下的痕跡。

「不符合偵查邏輯」

「不符合逮捕程序」

「一刀致命?離譜!」

秦落氣的把劇本扔在沙發上,惡狠狠地對著劇本踩了兩腳。

她又從沙發上跳到在地板上,衝到臥室躺到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打開大眼仔,登上忠實讀者才知道的那個小號。

她發了一條。

「她是苦澀的回南天,於是我與潮濕共振。」

-

她早上醒來的時候,微信炸了。

先是合作夥伴劉佳打來的五個電話,隨後打開微信緊跟著一堆好友私信,最重要的是通訊錄上多出來一個的紅色氣泡。

她頓神,伸手戴上眼鏡,先給劉佳回了電話。

“我夾,你小號裡說的那個她是誰?”劉佳電話裡背景音正在廣播起飛航班。

秦落聽好友鼻音很重,坐起身來關心道:“你怎麼感冒了?”

“我現在很著急想知道那個回南天是誰?”

“沈一逸,我在劇組碰到她了。”

“我夾?”

劉佳和秦落是初中同學,奶奶輩也是同事,兩人從小玩到大。關於秦落和沈一逸那點屁事,她門清。甚至秦落當年跟外婆打著和她去書店的幌子,約了沈一逸逛動物園。

劉佳先事驚的屏息,後又深吸一大口氣。她沒憋住喉嚨裡的臟話,“我…..勒個大夾?!這..她她她她什麼時候進影視圈了?她當年不是為了考警察和你——”

秦落打斷好友,“她現在是法醫。”

她把手機開了免提,走到床邊拉開窗簾,“還是個乾部,被市裡領導調派來給劇組做谘詢指導,昨天剛見到了。”

劉佳探問,“就隻是見到了?”

秦落坐在床邊,低頭打開微信。

點開通訊錄上的小氣泡,一個歸類於無聊風景照的頭像後麵綴了一個字:一。

她點了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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