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過濃(1 / 2)

過濃[刑偵] 魚宰 8122 字 3個月前

秦落還沒進公司,就在電梯裡聞到了螺獅粉的味道。

她暗歎:員工肯定在外賣裡加了過量的酸筍!

“王打炮!!”秦落走出電梯就開始皺眉驚叫。

她這身精心搭配的look是為了和沈一逸今晚約會穿的,那沈大法醫雖然性格遲鈍,但她鼻子敏銳。

十六歲能在護手霜裡聞出杏仁味,三十三還能聞不出個….螺獅粉?

秦落高跟鞋有條不紊地踩響,卻沒人回應她。

哦忘了,小王不在。

她的助理王女士去新加坡和小姐姐打了個飛炮,結果在當地定居了,辭職信寫的非常潦草、隨心所欲的,她這兒沒緩過勁呢。

“哎,秦姐你來了。”

展駱不知道從哪冒了頭回應著秦落,他手裡正拿著拖把,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秦落沒撇眼神給他,她大步直徑的往裡走,“什麼時候辦公室的下午茶改螺獅粉了?”

秦落和劉佳在這棟大廈裡租下了一整個大平層。

公司叫「w-logos」

古希臘語logos的意思是邏輯、言語,掌握理性本源、人類準則的真理。哲學家用這個單詞表示事物的公式或定義。

總說真理即正義。

理性者才是是優勝者。

於是敏感脆弱、愛哭做作、嬌柔漂亮、沒事找事成為了非理性的代言詞,被當成進化論裡汰者,非理性的人沒資格對新聞大事指手畫腳,非理性的人永遠失去發怒的喉嚨。

秦落不信,她隻信這是迷惑她的手段。她覺得自己某些時刻相當理性,也未真的到過那正義的那方,偏頗的天平仍是傾斜的。

九年前舊友劉佳從電視台辭職,做了自由媒體人,她和秦落一拍即合,兩人湊了200萬成立了這家小小的自媒體公司,當時這裡還不是人文學者機構,不是媒體矩陣公司。

她們取了w-logos的名字。

用諧音「我們的邏格斯」作為全品台媒體頻道名稱,當時公眾號還是主流戰場,秦落寫的幾款爆文曾席卷了整個東南亞。

她們一開始沒想做的多大。甚至九年前,她和劉佳剛去求投資,合作方都認為她們像個笑話。

她們折騰的水花太小了。

為職場失落的女作家提高曝光率,為新秀女編劇尋找合作方,去接洽女老板的商業廣告投放,給某些談吐顯得沒文化的高管培訓一些基本文學素養,儘管她們最大可能做到了輸出和輸入對等,但未來效益在投資方眼中如同未知。

那時的人還沒人願意投資女性市場。她倆誰都沒想到,跨階級隻是一瞬間的事,運氣到了誰也擋不住,自媒體行業崛起了。

後來同行用簡單話評價她們的成功: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

劉佳後綴了一句:更彆說是如此優秀的她們。

她們的身影從公眾號流到了各大平台,矩陣賬號下的女博主們一夜崛起,好多作家老師的視頻成了超級ip、學者的知識付費課程也受到一致好評,有人看見她們了,於是更多人文學者也加入其中。

她們的辦公室不夠用了。

於是她們組建了更龐大的團隊,為更多的作家、編劇、學者供個人ip經紀服務,推出為她們打造出知識共同體的app,變成結實有力的矩陣宇宙。她們現在的人文學者團隊會去給企業高管講閉門戰略課程,她們的文學作家會不定時舉行讀書會、救助會。

《藏在暗處的她殺》的素材大多數都從在救助會的故事中積攢來的,此書出版在市場成功後,秦落拿出了部分版權費捐贈了婦聯,劉佳也用自己的影視公司名義投資了《她殺》,成為了製片人之一,她們需要資源不斷在手中循環起來。

秦落作為老板,開會的時候和員工就說了一句話:“我想不斷往天平裡堆砝碼。”

當然這個目標還是遙遠。

有人辣評她們用高大上的詞語堆疊出玫瑰夢。精心打造出精英女,根本體會不到基層的痛苦。w-logos推出這麼多再救助、再賦能活動,用力到了腳尖也就是為裝樣子,她們自己都未與資本話語權割席。

割不割席的,斷不斷奶的,秦落對這些不痛不癢的評論毫不關心,畢竟網友在網上辣評她的時候,她正在推廣山區裡兒童讀書。她多擠出時間回複一個網友,就少點時間乾正事。

劉佳評價好友秦落的人生,似乎一直都很順利。

讀了不錯的大學,保送了研究生,寫第一本書就出了圈,第二本便在青年雜誌連載,後來做了編劇電影單元競賽還獲了獎,直到…..她們創業的今天,秦落可以說毫無費力的坐上了高位。

但秦落知道,這種順利並非中了大彩。

她並不像網上說的,擁有好的出身,她痛苦的童年和數億的80後一樣,烹煮著她,折磨著她。溫水煮的青蛙想要跳出那個鍋,需要起跳的勇氣。割席的大動作,也需要有人舉起那把刀。

沈一逸當年替她舉起了那把刀。

是一把真的能割紙的小刀。

十七歲的沈一逸拿著刀衝進男生廁所,頂在造女生黃.謠的男孩喉嚨上,讓他閉嘴。

秦落當時站在廁所門口嚇得腿都軟了。

這事在當時鬨的很大,差點害沈一逸休學。但幸好她成績過於優異又沒造成什麼實質傷害,學校隻是讓她當著全年級檢討。

沈一逸當時檢討的很不走心,

“對不起,我衝動了,我衝動的想讓他也知道失語者內心的恐懼。事情發生後我認真檢討了自己,意識到割下他的舌頭其實也解決不了問題….”

那天秦落在禮堂裡聽的很認真。

聽的她那寡淡的自我開始橫衝直撞起來。

她從未見過能有一束光,可以把旁觀者照的那麼清楚。於是她學沈一逸蠻荒的發力,撞向南牆,破了個大洞。

沈一逸從那個洞口鑽了出去,在分叉路口往彆的方向走了,而她雖有不舍,但也昂首挺胸也向前走了。

十六年了。

秦落慢慢可以自洽,她開始對任何事都毫無歉意,情緒也趨於直線。她可以平靜地剔骨弑父,殘忍與母親精神斷奶,不再費心在選擇的次序上,她想就這麼顫抖的活著,咄咄逼人的活著,獨身一人踱來踱去。

但秦落又不承認,在她看到沈一逸後。自己又被哢嚓一下被劈成兩半了。

她那堅固不摧的房子正在剝脫牆皮。

如今沈一逸又拐回到她這條路上,並在微信裡約了她今晚5點半,刑警大隊附近的日料店見麵。

秦落低頭看了眼表,現在三點半,開車過去還得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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