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不喜歡遲到,所以她提前到了。
隻是她車剛停到警隊門口,就遭到執勤的警察驅趕。
“機關單位,不能停車。”
於是秦落被迫繞著整個公安大樓來回的轉,最終在馬路牙子上蹭到一個車位。
她打開手機,想著給沈一逸發個信息說自己來接她,卻不知道開口用什麼稱呼。
「沈老師……
她打了又刪,太故意。
「沈法醫……
這頓飯還沒開吃呢就被拉開了距離
算了,就用原來的稱呼吧。
「一一,我在警局附近處理事情正好順道,我來接你吧。」
她發出去,手指敲著方向盤等,不到兩分鐘,沈一逸就給她回了。
「好的,但公安樓附近不能停車,你把車牌給我,我給門口執勤同事打電話放你進來。」
秦落給沈一逸發了自己的車牌號。
一分鐘後對方回:
「我還沒到下班時間,麻煩在樓下稍微等我一會。」
秦落從狹小的車位裡脫身,隨便光明正大地往警局裡開,不過這次還是被執勤攔下。
“你好,填一下出入登記。”
秦落拿著筆,在表格上填寫了名字和身份證號,在最後一欄來訪事宜中寫下倆大字:
接人。
她關上車窗,「接人」二字讓她心情大好。有種隱秘的歸屬之意,隻屬於她的文字小把戲,她沾沾自喜的在心底翹起二郎腿,等著被接的人坐上她的副駕。
秦落的車正對著刑偵大樓門口,她朝樓頂瞥了眼。
這樓高聳的厲害,反光玻璃科技感很強,很威武、很莊嚴,和沈法醫氣質匹配。
她坐在車裡等的無聊,隨手伸手放了上周製作的播客節目,節目正在講情侶在性生活中的微妙暴力。
秦落聽了幾句又翻了下評論反饋,覺得內容質量還不錯,觀點很新穎,於是把播客轉載到了朋友圈。
恰好這時,沈一逸從大樓裡走出來。
秦落都沒來得及打文案,就直接按下發送。
她抬頭,沈一逸穿了件純白t恤正和同事迎麵走來。
沈一逸對著同事在笑。
秦落忘記沈一逸以前笑起來是什麼樣子了。
高中對三十多歲的人來說太過久遠,但秦落肯定她以前笑起來不是眼前這幅景象。
秦落印象裡沈一逸不太愛笑。
或許是因為強迫症和潔癖導致的,沈一逸從不愛和人肢體接觸,她外輪廓好像總有層透明的薄衣,課桌上隻放書和筆。她身上沒有塵埃味,不是人群擁簇流下的那種汗液味,似乎永遠都會不急躁。
她像大霧般澹蕩,沒人願意在她周圍滯留。
劉佳對沈一逸的印象應該也是這樣。不然她怎會在電話裡問沈法醫還像不像以前那麼冷淡。
隻是現在……
對麵的沈一逸笑很接地氣,手自然地搭在對方肩膀上,熱絡的聊些什麼。
所以那天圍讀,沈一逸叫她名字時的語氣也沒什麼特彆,她和那些同事毫無區彆。秦落心裡想著挑了挑眉,隨手按下車窗。
秦落什麼話也沒說,伸出手對著遠處揮揮手。她示意自己在這兒,示意自己在對麵能看清楚她的一舉一動。
不過先看見秦落揮手的不是沈法醫,而是眼尖的陸詩邈。
陸詩邈是沈一逸經常見不到的合租室友,也是刑技科的同事。
她們剛剛在聊六月中旬搭夥接的一起刑事案件,陸詩邈在催沈法醫趕緊出具病理閱片的鑒定,她這邊好同步把物證手續給敲了,但說著說著兩人卻跑了題,開始在背後蛐蛐宏主任。
陸詩邈被揮舞的手奪走了思緒,她用胳膊肘捅捅室友的胳膊,“那是不是來接你的朋友,她朝你揮手呢。”
沈一逸仔細瞧了眼車牌號,確認無誤後,揮手回應。
“那你今晚是吃完飯再去殯儀館處理702?”陸詩邈邊走邊問。
“對,而且我要帶老耿塞過來的學生一起剖……”
沈一逸歎了口氣,“我預感今晚要乾到後半夜了,而且明早還有個會,我就不回去了,來回太折騰人,也會影響你休息。”
“我倒是沒什麼,睡死了什麼也聽不見。”
陸詩邈偷瞥室友的臉色,對方看起來狀態很差,“反倒是你,自從接了老耿的位置就天天夜不歸宿的。”
“我可沒你次數多,我也就這個月忙了點。”
兩人說著話,離秦落的車子越走越近,秦落聽著她們的對話越來越清晰,甚至走到她跟前,兩人也沒打算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