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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秦落!
不要做昏頭人質。
“好,那我走了,你忙吧,”秦落再一次深呼吸,悄悄退出去把門關了。
離開時她伸手把門口的劇組標貼給撕了,順便給製片助理發了條信息。
【沈主任以後的工作事項,先給我看過再發,還有她在內創會議室加班,彆讓人進去打擾。】
製片助理看著微信內容眨眨眼。
我夾,剛剛場務在八卦民工的小群裡傳的瓜是真的啊?秦編劇在追那個沈法醫啊?
製片助理趕緊找出沈法醫的微信,在名字的基礎上加了個後綴:沈一逸(帶資進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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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資的沈法醫,手指在數控板上不停劃動,亂竄的光標在屏幕上找不到下腳地。
她不是領導,沒那麼多大事非她不可。
所有的法醫鑒定報告隻能通過辦公室後台係統操作,她手裡目前隻有一份加急趕出來的份毒化物質譜結果。
報告是“自殺男孩”的心肌組織送檢的樣本反饋,鑒定出具了一大堆毒物種類比對和量度計算。
但這份報告她已經看過了。現在拿出來再看一遍,隻是為圖個清淨。
雖然她早上來時已經做了大量的心理鋪墊,可見到秦落推門而入時,她包裹緊密的外罩還是破裂了。
她把這些虛假的縫隙,怪給正午十分。
儘管當時不到九點一刻,周圍卻炎熱不堪,她突兀地被舊友擁抱著,斷續的記憶衝擊著她,未完成的遺憾從胃裡湧了出來,和卡在喉嚨裡種的嘔吐物一樣,嗆的她如大火燒身。
恰好秦落帶著涼意降臨。
粘合碎片的歹意對著她附耳攀言,悄聲說秦落還未走,秦落還在,一切還沒有定數。
於是她看向秦落,變成一件很輕盈的小事。
劉佳說了什麼沈一逸根本無心去聽,那時她隻顧在心底安慰自己,秦落的出現沒有什麼分量,她們該和過往一樣,應該按照電梯門口打招呼的那種方式,鬆弛的掠過,忘記,將這種危險的念頭壓下去。
可秦落卻又笑著摸了她的頭發。
沈一逸想到這,看了眼熄屏的電腦,她將電腦關合,用手托住腮往身旁看去,旁邊椅子上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沒有重疊的身影,沒有刺進生命裡的痛覺。
秦落還未走,自己所處的地帶就會被她的光影籠罩起來,平淡的讓沈一逸覺得不適。
微信提示音突然彈響,在安靜空間內投放了一枚深水魚雷。會不會是科室的通知?沈一逸心臟微震,凝眉掏出手機。
哦,不是工作信息,也不是秦落。
是家庭群消息。
舅舅在群裡發了一張與舅媽在高鐵站前的合照,隨後@沈一逸,【我們出發了】
隨後家裡的人一個兩個三個的跟著回。
【高鐵上冷,讓小林一定多穿點】
【你們在醫院附近找好住宿了嗎?】
【注意安全】
【一逸啊,舅舅到了滬城你多照應著點】
複雜繚亂的對話,像是打了結的線路,一旦搭錯就會引起災害。
沈一逸屏著息,在群裡打下【好,我知道了】想快速閃退。
可她剛冒了頭,舅舅就給她來了一通電話。
舅舅小心翼翼地試探,“你沒在忙吧。”
“沒呢,我剛才有空閒下來,準備午休。”沈一逸在沉悶的會議室裡調整呼吸,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儘量鮮活。
“你們進站了嗎?”
“還沒呢,你舅媽問你想不想吃線麵,她給你帶一袋來。”
沈一逸咬唇安撫,“不用,我吃飯都在警隊,帶過來…..”
笨拙的舅舅引起了舅媽的不滿,她一把奪過手機貼在耳朵上,為了壓蓋住車站的播報聲,她特意還提高了音量,“泡泡啊,舅媽給你買點線麵,滬城餐館裡做的肯定沒有舅媽做的本地味好吃,本來是讓你舅舅跟你說,要是忙就不用來接我們了,但他就是找個借口要見見你。”
麵對長輩的關切,沈一逸隻能擠笑。
“舅媽,我晚上確實沒時間,主要是警隊有個會,我也不好意思和舅舅講,要不等你們安頓下來,明後天我抽個時間去找你們。”
“行的,那你也注意身體。”
“嗯,好。”
“那舅媽就先掛了哈。”舅媽準備按下手機,卻聽到舅舅在一旁搶電話。掛斷鍵沒被按下去,餘聲在她耳邊回蕩起來,“哎呦你讓我跟她說兩句,你說什麼說你每次說話都把她搞得不開心,我就是——”
沈一逸閉眼將通話掛斷,隨後將手機扔在桌麵上。
砰——
阿特羅彼斯舉起長劍,砍出破壞地巨響。
沸騰的血液開始過濃,發酵,有什麼隱患在漩渦裡垂死掙紮,她撇過頭看向椅子,模糊又斑斕的影子便一起轉身。
沈一逸低頭看了眼腕表,如影隨性。
距離秦落離開僅僅才過了12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