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女尊 晉江文學城首發(2 / 2)

見主子們又回到院子坐下,他這才上前,說起那餘家的事。

“......那宣旨的陣仗可真氣派!那公公拿出聖旨,餘家人便全都跪下了,隨後便是讓那餘家公子明日進宮。”

“主子,您說聖上不會真想娶那餘家公子吧,雖京城都傳高僧批命,可到底是哪個高僧,也沒人說得出來啊......若僅僅因為一句流言便....”

話未出口,卻被斥道:“閉嘴!”

這位素來脾氣極好、性子安靜的主家直直的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可知,你現在做的,是妄議聖上,是殺頭之罪?”

仆從大驚,連忙跪地求饒,直到他額頭有了血跡,佳櫟瞧著也被嚇到了,柳絮瑾方才喊停。

“你年紀小,平時一些小事我不拘著你,可你也要明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那位,便是你割掉舌頭、喂了野狗,也絕不可提的人!”

這樣卑賤的人,怎敢妄議她的事?他怎麼敢的?!

柳絮瑾說不清心底是怕更多,還是怒更多。

興許是當了幾年這皇家人,便也自覺維護起這臉麵來了,他想。

仆從沒見過什麼世麵,嚇壞了,卻也小聲辯解:“奴才並非妄議、妄議聖上,奴才隻是想說,若僅僅因為一句流言便可入宮,那這滿京城的男子,隻要想入宮,隨便編造一句不就得了?”

“主子,您再給奴才多少個膽子,奴才也不敢說聖上的不是啊!”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摻著額上滴落的血痕,模樣極慘,且的確有理,柳絮瑾本就是個軟和的性子,便又生出幾分愧疚。

沉默半晌,親自扶起那小侍,低歎一聲:“是我話說得太重。”

“大抵鰥居的男子,便是這般多思罷。”他自嘲道。

家中沒有妻主撐腰,便是再尊貴的男子,心中也少不了彷徨。更遑論他這樣卑賤出身的樂伶呢?

若不是生了佳櫟,柳絮瑾真是恨不得逃離這京城,離得遠遠地,再也不回來,再也不必麵對種種人言。便是絞了頭發去寺廟,也要好上許多。

這樣掏心窩子的話,竟叫那仆從一時不敢吭聲了,他隻覺疲憊,便揮揮手讓人離開。

小院再度安靜,不知過了多久,等柳絮瑾自那諸多情緒裡掙脫,卻見佳櫟坐在石凳上,怔怔的望著他。

四五歲的小孩,眼底便是蓄上.了淚,也咬.著唇一聲不吭。

佳櫟往日裡便如此乖巧,剛學走路時摔倒了不會喊人,大些了也隻喜歡坐在屋內陪他,全無孩童的稚氣活潑。

許是這些日子來的變化,習慣了佳櫟的笑,柳絮瑾竟不習慣起來。

他有些笨拙地問:“佳櫟,你可是怪爹責罵了那下人?”

“此事乃爹之過,明日你們去那西市玩耍可....”好。

“爹——”

四五歲的小孩站起身,衝過來一把埋在他的膝上,稚嫩聲音裡的哭腔藏都藏不住。

“您不是鰥夫,您不是鰥居男子,佳櫟永遠陪著您,佳櫟不出去玩,佳櫟不進宮......”

他哭得難過極了,氣都喘不上來,抽泣著道:“佳櫟、佳櫟不要小姨了,佳櫟、佳櫟.....”

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便隻緊緊攬著父親的腰,哭個不停。

柳絮瑾的腿上傳來些許濕意,很燙,卻又像是寒涼,他的眼睛也跟著酸澀起來。

不知怎的,竟也流下淚來。

*

餘家眾人卻是喜不自勝。

正堂內,餘大人恭恭敬敬地淨了手,正想將那聖旨供起來,一直悶不啃聲的少年卻一把將聖旨搶了過來。

“既是宣我進宮,這聖旨便該放在我這兒。”

他倒是理直氣壯得很!

餘大人被氣笑了,卻也默許他接著聖旨,總歸進宮的時候還得還給她。到時候再供起來,當她們老餘家的傳家寶。

餘昀展開那明黃.色的絹布,蠶絲質地,手感極好,他卻隻緊緊地盯著那幾行字。

徽墨的香氣極其霸道,卻不若那人的字強勢,直接便擠滿了他的眼睛,擠滿了他的腦子,那鐵畫銀鉤般的字橫看豎看,都寫滿了“蘇寶恬”三字。

不過一瞬,字跡若遊龍一般行走,化作“陛下”二字。又一瞬,竟全變成了“妻主”。

妻主。

他餘昀的妻主。

“陛下怎會這般輕易便同意?”餘四小姐湊過來,望著聖旨困惑,“這上麵隻說了入宮,隻字未提冊封、也未誇你有福,便是由頭也是福太貴君與你投緣。”

按理說,若陛下有意冊封餘昀,聖旨便不該寫得.......如此客氣疏離。

“那麼陛下——究竟是否知曉這京城的傳聞?”

眾人紛紛看向餘大人,她每日上朝,是整個餘家最熟悉女帝的人。

餘大人沉吟片刻:“近日朝堂多為六部之爭,也就今早敲定各部撥款才算停歇。旁的,卻未曾提及。”

這消息令眾人心中一沉。

“若陛下並不知曉此事,也就不會明白福太貴君此舉何意,更遑論默許了。那麼......”

那麼,餘昀是否能夠進宮——指的是以侍君的身份入宮,還是個未知數。

這十幾天來,餘昀收斂了許多,大約是為了名聲考慮,他鮮少出門,卻可勁兒地折騰自家人。

可此刻,他竟也是最穩得住的那個。

少年將聖旨合攏,緊緊藏於袖中,不願旁人看見分毫她的筆跡,隨意道:“又有何懼?”

“那所謂生女傳聞,能讓我成功入宮便已很好,餘下的便該我自己努力了,況且——”

“傳聞總是傳聞,當不得真。是否能夠為皇家連生四女,該我自己去證明才對。”

語氣雖平和,卻難掩那張揚之意,家裡人了解他,知道他這是高興了。

想著人明天都要入宮,便也不忍心再嗬斥他,隻不痛不癢道:“你可彆說大話。”

“明日瞧見那福太貴君,記得嘴巴乖點。若是不知說什麼,閉嘴便是,左右他是喜歡你的。”

餘昀心底不以為意。

既能進宮,若隻對著那福太貴君和一眾侍君,未免太過可惜。

福太貴君那兒,可以以後再儘孝,侍君們也可日後再嫉羨他的美貌與福氣,可是陛下——卻是等不得的。

若見了他,餘昀不信,她還會如那日禦花園一般,隻顧著哄小孩兒。

她若實在喜歡哄人,到時候,哄他便是了。

若隻願當人小姨......讓他喚一聲,也不是不行。

少年越想越出格,想起往昔看過的話本、近日惡補的畫冊,竟連臉都紅了。

餘大人母女幾人未曾察覺,身為男子,餘正君卻對這般心思敏銳許多。

這位端莊的正君怔忪片刻,目光倒是愈發堅定了。

*

餘家公子明日即將進宮,這是後宮皆知的消息。福太貴君打的什麼主意,他們也心知肚明,同樣無計可施。

當然可以將這件事鬨到陛下那兒,可是,說到底不就一個餘家公子麼,犯不著為了他惹怒福太貴君,讓自己成為一個妒夫。

雖然男子善妒,可總也得藏那麼幾分。

不過一個餘家公子罷了,進就進吧,總歸不是餘家公子,也會有張家公子、李家公子。

至於皇嗣?懷不懷得上另說,便是懷上了也不易生下來,便是生下了,也不定歸他養,指不定便難產了呢?

進宮前一晚,又發生了一件事:陛下翻了許貴人的牌子。

這闊彆十日的侍寢,進行得十分低調,甚至低調得有些過分。

許貴人的小轎在日暮時分被抬去乾清宮,可宮道旁的人等了許久,那頂紅色小轎內,竟一點彩頭都沒撒出來。

若說家貧,使不起金瓜子、銀瓜子,可紅棗花生呢?這樣便宜的物什,竟也一顆半點都沒有。

此刻眾人隻想,大約許貴人在寺廟呆的久,不懂規矩罷。

次日清晨,許貴人晉為許公子。

可與此同時,還有另一消息在後宮悄然傳開。

——聽聞,昨夜陛下竟未曾叫水。

*

在後宮呆的久了,便連那最低等的宮侍都明白“沒叫水”三個字意味著什麼。

這便是說,陛下根本沒碰那許貴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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