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if線:女尊 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辛言忱睡得晚, 約莫醜時便醒了,天色未亮,他隻強迫自己闔眼、繼續睡去。

片刻, 隻覺得眼睛才闔上,便又被叫醒。

“辛哥哥, 快些起來!”

裘荀生雖才16歲, 個子倒是極高,他站在架子床邊, 窗欞灑下的日光便被擋住了, 隻隱約看見少年那模糊的身形。

或許才醒來,不大清醒, 辛言忱的腦海突的閃過昨天進城時聽見的話。

“聽聞青州男子多身段婀娜,行走若修竹, 便是上佳。”

當時覺得荒謬,現在看來, 此話也不無道理。

他坐起身,果不其然看見了桌上的飯食,碟子空了許多,裘荀生有些心虛:“飯食來得早, 我便先用了些。”

本以為辛言忱不會計較,誰料他竟笑道:“你這肚子, 也不知吃得飯食都去哪了。”

裘荀生沒在意,笑嘻嘻的:“今天就要選秀了, 當然要吃飽啊, 省的在陛下麵前暈倒,豈不成了禦前失儀?”

“辛哥哥,那紅豆糕, 我就再吃一塊咯。”

辛言忱無奈搖頭,若是旁人聽見他的話,要麼自得於自己的身材,要麼覺得他話裡藏針,唯獨裘荀生,隻想著那幾碟子吃食。

可也正是這般性格,才讓辛言忱覺得自在。

裘荀生性情單純,辛言忱將其看做弟弟,比起辛言筠,因著沒有那層後爹的關係,又更為親近幾分。

餘生在這宮中,想必再也遇不見這般摯友了。

轉念一想,在這宮中的幾十年,能有一摯友,也是一大幸。

辛言忱端起一碗粥,慢慢喝著,這小小的一碗粥,仔細看去,碗中竟有不下10種食材,怪道如此鮮美。

裘荀生單手托腮,等在一旁,時不時地望著窗外,見其他秀男紛紛出門,便也催促起來:“快些快些。”

辛言忱隻睡了一兩個時辰,本就不餓,便放下了碗筷。

在最後一輪閱選環節前,秀男須得經過禮儀、才藝、驗身三輪,由宮侍協助公公進行。

環節冗雜,辛言忱卻並不是太擔心裘荀生。

一來,他的顏色極佳,隻要有眼睛便能看見,即便有那小心眼的宮侍也不敢擅自剔除。

畢竟有這麼一張臉,即便落選了,焉知他日沒有再起之日?倒是給自己招麻煩了。

二來麼,則是後宮急需充盈,想必條件都會寬鬆許多。

至於最後一點同理,後宮人少,陛下年輕、君後尚在,估摸著不會有那一手遮天的寵侍在,自然也無法插手選秀,刻意剔除年輕貌美的男子。

*

容貞殿外,早有宮侍等待,見人齊了,便將他們領到了一處宮殿,隨即前往不同的房間。

辛言忱也和裘荀生分了開來。

禮儀,看的是秀男們走路的姿態、說話的音調、乃至微笑的弧度。

辛言忱4歲被接回辛府,徐玉修雖有私心,麵上卻一貫做得好,該請的教養師傅一個不落,這一項自然很輕易地過關,更是得到甲等的評價。

負責考核的公公忍不住點頭:“青州男子的身段,名副其實。”

一大早的,都不知道批了幾個甲等了。

第二關是才藝,辛言忱選了個中規中矩的撫琴,得了乙等。

隨即是驗身,嵐朝男子,出生後會在掌心點一枚紅痣,染料由特殊藥材製成,水洗不去、藥消不掉,若是破了身,那紅痣自會散去。

這一關,主要由經驗豐富的公公們檢驗,紅痣是否能夠消去。

染料由朝廷把控,民間或許有男子能夠以假亂真,但這些公公們,自然是有檢測的秘法的。

沒有家族想被治個欺君之罪,因此,驗身這一關基本沒有篩下男子。

一切結束後,已經是午時一刻,辛言忱得到一個香囊,有修竹繡在上麵,這便是參加最終麵試的憑證了。

他粗略掃了一眼,得到兩個甲等、一甲一乙的男子,都能被留下。得到兩個乙等,便隻能被篩掉了。

當然,辛言忱清楚,即便得了丙等,他還是能夠得到香囊。

前三關並不難,有些家世出眾的公子多使些銀子,原本的丙等就成了乙等。最難的,還數最後一關麵試。

畢竟......那可是由女帝、君後、福太貴君一同到場的最終抉擇。

辛言忱緩慢走回容貞殿,混在大批秀男之中,並不顯得起眼。

他聽著周圍人的議論,也緩慢地梳理了接下來的流程。

未時一到,他們便會被帶到禦花園,參與最終的選秀。

留的時間不多,隻夠用個午膳,換身衣服罷了。

回到容貞殿,裘荀生立刻迎上來:“辛哥哥,你通過了嗎?”

他臉上帶著笑意,很顯然是通過了。

辛言忱遞過香囊,裘荀生也拿出自己的,比劃了一下,發現連繡的花樣都一樣,頓時有些嘀咕。

“還以為是誇我如修竹呢,哪知人人都有。”

很快午膳送到,他也沒心思多想了。

飯後,辛言忱拿出自己的衣裳,他雖比裘荀生大2歲,但兩人身形相差不大,家裡準備的那些精巧衣裳,也算有了用處。

在辛府常年耳濡目染之下,辛言忱眼光不錯。

他皮膚白,穿什麼顏色都不出錯,便選了件青衫,裘荀生不如他白,卻獨帶一股妖氣,靈動若狐,寶藍色正正好。

兩人模樣都不錯,便不必塗脂抹粉了,反倒汙了容顏。

選定相應的首飾後,便齊活了。

裘荀生照著銅鏡,沒在意自己的容貌,反倒有些小心地摸著頭頂的玉釵:“辛哥哥,這上好的首飾,你就送我了?”

見辛言忱點頭,他像下定決心一般:“你放心,他日我若富貴,必會拉拔你。”

辛言忱沒將這話放在心上,他無意聖恩,隻是隔牆有耳,不太方便談這些事,便也沒有告訴裘荀生。

左右他能替裘荀生做的,也隻有這些了,餘下的路,便該他自己走了。

頓了頓,辛言忱越過首飾盒最上方那清透的羊脂玉,隻挑了最簡單的一支素簪。

不出頭,不拔尖,後宮的生存之道,也是他所願。

*

未時三刻。

辛言忱和裘荀生到達禦花園,有宮侍守在外麵,將香囊交上去後,便被放了進去。

比起上午的三輪,此刻人數更少,也更為安靜。

他們站得遠,卻能聽見宮侍那尖尖的唱聲:“正四品尚書右丞之子......覲見!”

四個男子一排,走到了禦花園前方。

遠遠地,辛言忱看不清醒,隻覺得四個男子的身影小得可憐,他前方排著的秀男們,又密集得嚇人。

很快,四人退了出來,又開始宣下一批。

直到四人經過,辛言忱才看見,其中三位都攥著一朵絹帛做的牡丹。唯獨一位,腰間又佩上了香囊。

香囊,便是被最終選中了。

得到牡丹花的男子們,和佩著香囊的男子,神情天差地彆,喜意明顯、失落也尤為突出。

辛言忱忍不住蹙眉,分明也是高門公子,怎的那般沉不住氣?

念頭一閃即逝,他粗略掃一眼,有一位攥著牡丹花的男子,分明是其中最為漂亮的,竟也沒被選中。

不知是女帝審美有異,還是並不看重男子容貌。

思索間,有宮侍走來,喚他與其他三名男子同站一排。

看見辛言忱,其餘三人眼底有些戒備,畢竟在聖人眼底下,倒是不敢喧鬨,卻也顯得更為冷漠。

四人站在一排,一同經受打量,和容貌身段更為優秀的男子站在一起,自然成了劣勢。

原本中上的容顏,也會被襯成下等。

左右前麵還有不少人,辛言忱索性打量起了禦花園的景色。

帝後歇在一處亭子裡,附近假山便有些多,二月天氣漸暖,報春花、梅花皆已開放,在這微暖的午後,彆有情致。

辛言忱刻意忽略心底的一絲緊張。

他想,心底既無所求,便也不必生懼。

這樣一想,果然好多了。

*

辛言忱的位次越發靠前,他不再打量風景,而是垂眸,專注地望著腳下的地。

約莫又是一盞茶的功夫。

辛言忱隻聽宮侍在耳畔唱道:“從六品青州長史之子,辛言忱覲見!”

餘下的還有其餘三人的名字。

真到了這一刻,辛言忱反而沉靜下來,待唱聲落下,他便走上前,按照學的規矩,恭敬行禮,再跪了下來。

其餘三人也很快反應過來,收回心神,一同上前。

真的走到這個位置,涼亭便極近了,假山也逐漸遠去,那最上方的幾道人影,抬頭便能看見。

辛言忱不是那不知輕重的人,他知道,在這宮中即便長了眼睛,沒有允許,便叫窺探聖顏。

跪下後,時間似乎變得漫長起來。

隻聽上方幾道聲音傳來。

“青州?倒是好地方。”

“父親喜歡?”

“當然,自16歲入宮以後,便一直看著這紅牆,隻聽說青州的風景極美。”

辛言忱知道,這便是福太貴君了,也是後爹輾轉求的人脈。

至於回話的男聲,約莫便是當今君後,正二品輔國大將軍之子盛懷景。

片刻,君後問道:“辛家公子,你與父親介紹一番青州風光可好。”

這君後.....倒是頗為和藹,嗓音低沉,卻無絲毫惡意。

“是言忱的榮幸。”

辛言忱隻分心了一秒,便依言回道:“青州山多,比京城略暖,現下二月一過,山便綠了,倒是和京城一般。”

他的回答隻能說中規中矩,並未介紹青州的名山大川,言語簡樸,好似隻是最尋常的閨閣男子。無人知曉他喜讀遊記,對青州各地知曉甚多。

其餘三人麵朝地麵,眼底都有了明顯的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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