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女尊 晉江文學城首發(2 / 2)

總管想到這,又看向那殿內的男子,漸漸琢磨出了幾分門道——這祖宗冷著個臉,竟專往那些個犄角旮旯鑽!

紫檀榻衣櫃側後方的隱蔽處,麵盆架與牆壁的夾角,屏風後的桌案......乃至那鳳床底下!

而每每找到一處地方,若有宮侍跟著喊上幾句、湊上前想要將其扶起,那主子便又冷著臉出來,無視眾人,重新換個地方藏起。

總管思忖,莫非這人為陛下擋下一劍,疼痛難忍,乃至心生恐懼從此畏於見人?!

總歸禦醫來了才能知曉。

再看那蜷在鳳床下的男子,她便攔住身旁的宮侍,不讓他們開口。果不其然,不曾聽見外麵的動靜,那男子便也不再出來了。

而此刻,乾清宮內早已不複先前整潔。總管苦中作樂地想,如此也罷,總歸主子的傷口不會繼續崩開,也省了陛下責罰。

待宮侍們將倒下的桌案、麵盆架一一扶起,又將地麵的水漬擦去後,總管便招手示意眾人退下。

如此一番,這乾清宮方才再度安靜下來。

乾清宮外,宮侍們時刻警惕。殿內,那鳳床下的男子望著宮殿門口,俊美的臉上濃眉斜飛入鬢,雙眸異常專注,似在思索著如何突圍。

不像在宮中,倒像在囚牢。

*

卯時一刻。

宮道上薄霧漸散,辛言忱抬頭望去,暗沉的天光下遠處的坤寧宮安靜矗立,單是那懸著的匾額上的三個字,便儘顯恢弘沉穩。

延珍宮與坤寧宮離得不遠,辛言忱又一貫謹慎,後麵幾次請安都來得頗早,對君後更是從來不失恭敬。漸漸地,他與坤寧宮的宮侍們也都熟稔幾分。

這種熟悉與之前的張公公又是不同,並非多個心腹,多雙眼睛和耳朵,僅僅是個麵子情。

辛言忱也從未想過在坤寧宮內安插釘子,不過是與人為善、隨手為之罷了。

踏在宮道上,遠遠地一道身影自坤寧宮內走出,乃坤寧宮八位一等宮侍之一,雲綃。

不同於雲綢的傲氣,雲綃與誰都處得來,一般並不負責貼身伺候君後。幾次遇見,也都是他打發粗使下人,或與其餘侍君傳話。

辛言忱似有所覺,他放緩了幾分腳步,果然見那雲綃快步走來,與他行了一禮後盈盈笑道。

“辛貴人安。”

“傳君後大人口諭,今早不必請安,還請辛貴人回吧。”

許是對辛言忱有幾分親近,雲綃又苦著臉道:“奴才得快些把這消息傳到其他宮殿,若是累得各宮主子們白白跑一趟,君後大人必定饒不了奴才。”

“也就是知道辛貴人您素來性情和善,奴才才敢多嘴幾句躲個懶。”

辛言忱自是安撫一二,說些不疼不癢的話,之後,雲綃便又匆匆朝著遠處走去。暗沉的宮道上,那道略顯纖弱的碧色身影漸漸消失於霧氣深處。

主仆二人這才不緊不慢地朝著延珍宮走去,才走幾步,秋魚便忍不住道:“主子,早知道咱們晚些來便是了。”

二月的天仍舊寒涼,早起實在是不小的折騰,若是在君後麵前刷些臉麵也就罷了,今日竟連人都未曾見到。

都站在宮外了,不說喝杯茶,便連逐客,都隻派一個宮侍過來。這未免太過瞧不起人。

——乾清宮的事極為隱秘,秋魚以為君後躲懶不願早起,這才免了請安。

說到底,秋魚心底裡便不讚同這討好君後的行為。在他看來,攥住陛下的心才最要緊,便是君後對主子再滿意,難道還會將陛下推到主子身邊不成?

誰會嫌陛下的恩寵多呢?君後也不過是仗著家世,才得以霸占陛下每月初一與十五那兩日罷了。

若是曾經,在內務府毫無根基的秋魚不會膽大至此,竟瞧不起這一國之後。可跟著主子來了幾次坤寧宮,瞧見各宮主子們爭吵、爭寵,君後卻從不多加乾涉,他便也存了幾分輕視。

瞧那戚君後呢,家世再好,沒有太上皇的寵愛,沒有兒女傍身,而今整個宮中有誰瞧得起?都隻記得一個福太貴君罷了。

辛言忱靜靜望著遠處。

影影綽綽間,那桂殿蘭宮風華難掩。這是人間極富貴的地方,他卻不期然地想起了辛府,想起4歲那年初至府城、踏入高門時的忐忑,想起初見後爹時心底的怯懦。

徐玉修。

那也是極端莊、極穩重的正君。可也是從徐玉修身上,辛言忱知曉了後院的男子能有多狠,又能仗著正君這個身份做到何種程度。

正君這兩個字,本身就帶著一種權威。小侍要看正君的臉色,庶子庶女要規規矩矩地喚一聲“父親”,乃至整個嵐朝同樣維護著這種權威。

宮中的侍君們被那一至九品的位份迷了眼,妄圖撬動那坤寧宮的磚頭。可說到底,便是從一品皇貴君,也永遠在君後之下。

說到底,無論哪一朝代,哪一任女帝,這坤寧宮的宮牆都永遠屹立。

便是如今這位盛家君後脾性頗好,不比徐玉修癲狂,辛言忱也斷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早些晚些,又有什麼要緊?總歸是要起來的。”

最後,辛言忱隻是這般笑著回答。

*

回宮時,路過一條長廊,辛言忱隱約瞥見一道身影。

那人腳步極快,隻粗略望見一個側臉,便被雕花木欄掩住了身形。尚未想起是誰,秋魚已經快速道:“是原美人身旁的清泉!”

合華宮與延珍宮相距不遠,剛搬來時,冬魚曾說原美人喜好撫琴作畫,想來宮中書籍不少。也曾提議過去合華宮拜訪。隻後來二人沒什麼交集,便也一直未曾前去。

辛言忱對原美人的印象不多,卻很深刻。

這位從二品太女少傅之孫,也算是陛下的恩師之孫。他先天體弱,在選秀結束後的第一天侍寢裡,就直接截了思美人的胡,讓陛下守了幾個時辰。

後來撐著病體來請安,淚水漣漣,更是直接將那日理萬機的陛下招來了坤寧宮。

雖說之後幾日這原美人安靜下來,辛言忱卻一直記得那日。

年輕的女帝匆匆自殿外趕來,周身裹挾著霜寒,她微沉著臉,站在離那病弱美人幾步的距離外,說,序青,你該知道自己的身子。

而今,裘荀生侍寢後位份連晉三級,整個皇宮無人不曉他聖寵之眷,其餘侍君皆暫避其鋒芒。

可在辛言忱心中,他對於寵侍的認知,最開始卻僅僅源於那“序青”二字。

序青,序青。

無奈而縱容,深情卻又似無情的一聲序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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