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大家的收聽, 今日的直播先到這裡,明晚八點我們繼續講巾幗英雄係列,再見!”
天幕的光暗下去後,大部分人都躺回了床上。普通百姓白日勞作, 本就勞累, 因聽直播已比往日睡得晚了,如今更是一沾床板就進入了夢鄉。然亦有些人, 明明身體困倦到了極致, 卻輾轉反側, 難以入眠。
天幕講述的東西過於籠統, 許是距離主播太過久遠,故事也不甚連貫。但這三次直播卻透露出了許多顛覆人們過往認知的東西。有人癡迷於直播中展現出的科技,有人則為那違逆三綱五常的思想擔憂,亦有人在朦朧中仿佛被撥開了雲霧。
武德年間, 因天幕透露的玄武門之變,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對秦王李世民如骨在喉, 針對秦王的計謀綿綿不絕。雙方關係比原定軌跡惡化更快,已然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幸天幕出現的突然, 李建成和李元吉對李世民的針對計劃也十分匆忙,李世民見招拆招倒也能應付。且因提前知曉李元吉亦有自己的心思,李建成對這個素日親密的弟弟亦有了防備之心。
李建成和李元吉能力本就遠不及李世民, 但因兩人善於籠絡人心, 連李淵的後宮嬪妃都下場為他們吹枕頭風, 又擰作一股繩才能與李世民鬥得旗鼓相當。眼下這兩人起了內訌, 出招時,昏招也多了起來。
至於秦王李世民,天幕預言未來他會殺兄弑弟, 卻極力誇讚他是千古明君,讓他得到了更多人的擁戴,令他對付太子、齊王時少了許多心理壓力。在李建成、李元吉的手段越發急躁時,李世民卻不再束手束腳。
同時,外麵竟有不少反王和割據勢力主動示好,暗中派人與他接洽,願意向他投誠,其中就包括冼夫人的孫子馮暄和馮盎。在原來的曆史中,馮暄、馮盎會在幾年後向大唐投誠,而如今,馮暄和馮盎決定提前向大唐投誠,卻是越過唐皇向秦王投誠。
如此可說有利亦有弊,因為投誠的反王是向秦王投誠而非唐皇李淵,讓本因認定秦王城府過深有所忌憚的李淵對這個兒子越發防備,內心更偏向李建成,希望通過李建成來壓製李世民。
然有趣的是,李淵也不敢和秦王撕破臉,不說眼下各路反王沒有秦王壓不住。隻長安城內,李淵也不敢明目張膽打壓李世民。概因長安百姓都已認定,若是秦王殿下輸了,皇帝和太子守不住天下遲早都會放棄長安,放棄他們。
莫說普通百姓,就是長安城裡的貴族也不願放棄自己的基業。若李世民被打壓後,突厥壓境,李淵和太子李建成如天幕所言一般打著火燒長安遷都的計劃,大家豈非欲哭無淚。
這天下被隋煬帝折騰了十幾年早已滿目瘡痍,既李世民能收拾這個爛攤子,還乾的不錯,世家也更傾向於李世民。因為國家需要人口紅利,做為剝削階級的世家同樣吃人口紅利,經曆了多年折騰人口折損嚴重的天下需要一位能夠帶來盛世和人口增長的君主。
一旦李淵對李世民的打壓湧現到了明麵上,長安城就可能先生民亂。若是秦王狠下決心一聲令下,直接政變,李淵也沒辦法。李世民贏了,他這個父親會一無所有,李世民輸了若衝出長安,那失去李世民的大唐也未必能長久。
如今的情況是李淵離不開秦王這個兒子,但秦王卻有撇開老父親另起爐灶的底氣。李淵倒是想到了天幕所言,才能僅次於次子的女兒平陽公主。希望借太子和平陽公主一內一外挾製秦王,可平陽公主似乎並不願意接招。
李淵不敢翻臉,李世民也不願意反自己的父親,如今長安城內的情況就這麼僵持著。幸而因著天幕,各路反王也沒有太大動作,都在休養生息,觀望後續。
因娘子軍尚鎮守於葦澤關,又有秦王李世民“凶名”在外,關內的百姓已經過上了相對太平的日子。在這樣內裡緊張,表麵上依舊歌舞升平的氣氛下,齊王李元吉出門射獵遊樂,不曾歸城。
初時誰也沒有在意,畢竟這位齊王殿下素來是個混不吝的紈/絝,負著守城之責時,尚且能打開城門出城遊獵,何況如今長安頗為太平。
然此番李元吉出城卻不是為了遊玩,不同於太子李建成,在天幕出現後才開始正視李世民對他的危險,李元吉早就視李世民為眼中釘肉中刺。為了對付李世民,李元吉趁著李世民在外征戰,收留了許多亡命之徒,培養死士。
按照最初的計劃,李元吉打算與李建成共同實行這個計劃。僅憑在外收留逃犯,還要避過李世民的耳目,進展一直不太讓李元吉滿意。因太子在刑部和京兆尹有人,李元吉原打算借著李建成的勢力,直接從官府牢房挑選適合做死士的亡命徒。
然如今天幕揭穿了李元吉的算計,太子李建成沒有與他撕破臉,卻到底起了嫌隙。李元吉想要在李建成與李世民兩敗俱傷後借著與李建成的關係接收李建成的班子這個計劃就不好實施。
李元吉意識到李建成這棵大樹無法為自己遮陰,不敢將這要命的把柄落在他手上,且他需要更多隻屬於自己直接掌控的力量來謀劃那個位子。故此哪怕以他一人之力,想要組建這支死士隊伍需要耗費更多時間,他也不打算告知李建成了。
李元吉今日出城,就是因為養死士的莊子上,管事說物色了幾個不錯的人選,李元吉想要過去看看人。這些人若被李元吉挑中,就會留在莊子裡暗中接受死士訓練;若是沒看中,為了保密,自然是要處置掉了。
李元吉出城的同時,李世民卻在府中捏著一封信望月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