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鄭秀敏覺得電話費貴,鄧琳琅即沒覺得自己被人懷疑不甘,也沒急赤白臉跟她解釋現在的電話接到各單位,幾乎都是專線,材料加上工業品匱乏,所以打電話才是一般人不敢碰觸的事。
她一臉平靜說得跟真事兒似的:“我打電話回去,家裡人得去獸研所谘詢,然後又給打回來告訴我結果,時間前後加起來得有十多分鐘。不過我也跟家裡人說了幾句家常話,給我一半的電話費就行。”
鄭春和的老臉再一次發熱,衝著鄭秀敏說道:“小鄧同誌要不是熱心腸,人家不管咱們生產隊的牛,你也說不出啥來。人家還拿自己錢先墊上了,不至於多跟咱們要電話費?”
鄭秀敏那一聲純是感歎,聽鄭春和這麼說就不樂意了:“春和你這是咋說話呢,我可沒有埋怨小鄧的意思。要是信不過小鄧,我也不會帶她回來看牛了。”
鄧琳琅正是聽出鄭秀敏不是懷疑自己,才能夠平靜的向他們說明情況,她一門心思想把牛黃搞到手,不管是她跟鄭秀敏鬨個半紅臉、還是鄭秀敏跟鄭春和頂上牛,下回她想來光明生產隊就沒那麼容易了,還想啥牛黃。
於是她笑著拉了拉鄭秀敏的手:“嬸子,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懷疑我。你看咱們出來有一小天了,要是沒彆的事兒咱們就回去吧。”
“那個小鄧同誌,”鄭春和有些不好意思的跟鄧琳琅商量:“你看是不是再等一等,萬一牛吃了不見效,你再……”
鄧琳琅搖了搖頭說:“鄭隊長,剛才我就已經把人家獸研所的意思說得很清楚了,人家不能保證藥一定有效,更可能對一頭牛有效對另一頭牛無效。所以我留不留下,再給人家打電話都是一樣的結果。”
道理鄭春和都明白,可他就是心疼牛,心裡還報著一線希望。知道扣著鄧琳琅兩個不讓回小莊頭不是事兒——鄧琳琅是知青還好點,鄭秀敏還有一大家子人等著呢,真讓人不管自家一心為了娘家生產隊,鄭秀敏自己也不能同意。
鄭春和想通後便說:“那行,小鄧同誌,我身上帶的錢不夠,你跟我回家取一趟行嗎?”
對此鄧琳琅不會拒絕,點頭同意跟鄭春和去取錢。鄭秀敏見親爹臉上仍掛著擔心,便讓鄧琳琅自己和鄭春和去取錢,她要留下再勸親爹幾句,還得回娘家把小建功叫著一起回小莊頭。
一路上鄭春和一直都在感謝鄧琳琅,讓鄧琳琅覺得自己惦記人家牛黃十分罪惡,嘴裡不停的說著是自己應該做的,更讓鄭春和覺得小鄧知青是一個謙遜又熱心的人。
到家後鄭春和還想往屋裡讓鄧琳琅,鄧琳琅自是不肯,站在院子裡由著鄭春和去取錢,就聽到係統突然說:“宿主,請往自己右側三米處看,如果把那個碗放進係統,可以得到一千積分。”
如果有一台攝像機擺在鄧琳琅對麵,會發現鄧琳琅整個人如同受驚一樣猛地向右扭頭,兩眼瞳孔先是一縮接著放大,然後起身直直走向了鄭春和家的雞窩,拿起了裡麵還有一小半米糠的灰突突的舊碗。
“你確定?”鄧琳琅覺得自己今天跟一千這個數字有緣分:牛黃是一千積分、治牛的藥是一千積分,眼前這個看不出花色的土碗還是一千積分。
係統的聲音沒有起伏:“經係統掃描,這是明初期民窖出品,可以兌換一千積分。”
來人家一趟,要跟人家雞搶飯碗這事兒,真是好說不好聽。但是鄧琳琅現在實在窮,更欠著係統的積分,擁有三天不還解綁警告,隻好四下觀察一下,見院子裡除了幾隻雞咕咕的叫聲,沒有其他動靜,她咬了咬牙對係統說:“那你還不快收?”
係統: “……這是彆人的物品,宿主沒權收進係統。”
“得了吧,你非得讓我三天內還清一千積分,我上哪兒還去?光指望牛黃,三天內牛不死咋辦,我還能一刀把牛捅死?行,你真不收,三天以後咱們兩個直接解除綁定好了,我不能保證牛黃三天內一定到手。”
係統太狗了,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又義正嚴辭的批判自己不該起貪念,典型的又當又立。鄧琳琅上次在牛棚裡威脅過係統一次,不介意再威脅一次。
“小鄧同誌,你數一數對不對。”鄭春和恰好拿完錢出門,舉著示意鄧琳琅數一數,才發現人站在自家雞窩邊,便笑了一下:“家裡人都下地了,沒工夫收拾雞架,裡頭怪埋汰的,讓你笑話了。”
鄧琳琅瞄了自己空空的右手,低頭往地上看了一眼,同樣沒發現那個土碗的蹤跡,暗暗鬆了一口氣,揚起笑臉說:“我想在我們知青點養兩隻雞,想學習一下鄭隊長家雞棚是咋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