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少俠請!”司馬騰舉觥約慕容棹共飲,慕容棹頓時覺得酒苦菜無味,範輕荷見過王妃之後回到飯桌上,吃喝不停。慕容棹簡單吃過起身告辭。範輕荷上了馬問道:“有何緣故心神不定?”“天滅大晉,非是人力而為!”“朝代交替,皆有其道,朝廷羸(lei)弱,文武昏聵,諸王自保,如此種種,國豈有不亡之理!”範輕荷說完揚鞭催馬出了並州。範輕荷勸過裴夫人,裴夫人歎口氣說道:“我也勸過王爺,外寬而內忌,惜己而無視他人,其性難改!”“為何不離開?”裴夫人麵色沉重的說道:“嫁乞隨乞,嫁叟隨叟,女人又怎麼左右自己的事,三綱五常如泰山壓頂,不甘心卻無能為力。”
範輕荷觸動很深,想到了自己的前途渺茫,猜不透慕容棹的人品,亦俠非俠,似仁非仁,範輕荷心情沉重不覺中緊催馬匹遠遠甩開慕容棹二裡多遠。慕容棹緊緊跟在後麵,不知為何馬走的慢,又走出十幾裡前麵到了壺關,再也找不到範輕荷的蹤跡。壺關總兵桃豹原是石勒十八騎之一,(十八騎乃是石勒開始積蓄力量,前來投奔的十八名將領包括王陽、夔安、支雄、冀保、吳豫、劉膺、桃豹、逯明、郭敖、劉征、劉寶、張曀仆、呼延謨、郭黑略、張越、孔豚、趙鹿、支屈六號稱十八騎),壺關總兵廣征軍兵,糧草,當兵可以吃飽飯,也可保護家人不受匪盜侵擾,所為隊伍壯大很快。
慕容棹急於找尋範輕荷在壺關也未停留,催馬穿城而過,不知不覺中錯過宿頭,天黑下來,看前麵黑乎乎的好像是一座建築,走近才看清是一座荒廢的宅院,院牆已經倒塌,門房隻剩下半間房,門窗早被拆走,院裡的草長的很高,現在都變成了枯黃色。正房也好不到哪去,房頂都沒有,隻有一架大梁孤零零的橫在土牆上。慕容棹打算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在尋找範輕荷。鬆開馬鞍讓馬吃會草,自己坐在正房門口取出乾糧。
此時門外來了一個人,文生公子打扮,後麵帶著兩個書童,一個挑著擔,一個提著燈,“公子,此地離壺關還有幾十裡,趕到壺關城門早就關了!”“就在此地休息,明日登程!”三個人也進了院,看到慕容棹的馬匹,借著燈光看到門口的慕容棹,這位公子笑道:“不想在此能遇到天涯淪落人,在下張賓,字孟孫,趙郡中丘縣(河北省內丘縣)人,敢問仁兄大名!”慕容棹放下乾糧起身說道:“原來是張孟孫,幸會,在下慕容棹,字秋風,劍閣人。”張賓走到前說道:“原來是秋風兄,相約不如偶遇,借此天為幔,地為床,何不痛飲幾杯?”“孟孫兄所言不謬,我正有此意!”
張賓讓書童拿出幾樣點心,一包牛肉,兩束肉乾,最後在擔子中取出一個葫蘆,二人席地而坐。“孟孫兄欲往壺關?”“正是,孟孫曾在中丘(今內邱西約20裡)王司馬弘帳前任都督,怎奈因病辭官,天下諸將唯胡將軍可成大事,故而前去投奔!”“何以見得?”“胡將軍雖無才學,但豪爽脫略,善納眾言,行軍攻防兼備,料敵致勝皆在掌中,天下英雄唯胡將軍也!”“不敢苟同,胡將軍生性暴躁,反複無常,喜食漢人,此是大英雄所為?”
張賓搖搖頭說道:“秋風兄所言隻是道聽途說,胡將軍性暴卻不失仁義,為將者上策,中策皆不可行,唯下策可行,三十六計中尚有下計,又怎麼說反複無常,魏太祖,漢昭烈皆有食人之事,怎麼說不是一代明相忠烈!”慕容棹又問道:“天下英雄唯有胡將軍嗎?”“非也,英雄輩出豈止胡將軍一人,以我看當代無人與胡將軍可比!”“孟孫兄果然人中龍鳳,秋風不及,胡將軍若能平定天下,也是百姓之幸!”“秋風兄,悲天憫人,乃俠之氣節,可否與我一同投奔胡將軍?”
慕容棹大笑幾聲,喝了一口酒交於張賓說道:“多謝孟孫兄,秋風散漫無為,觀權貴如糞土。”“也罷,曲高和寡,不為富貴所動,一壺酒,一片天,一支竹笛,一首道情,又是何其的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