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琨身長七尺,將眉虎目,體態微胖,身著素衣,駐守豫州督豫州諸事,雖有並州大都督之名,但是並州在劉漢手中,暫時屯兵豫州。劉琨(字越石,中山郡魏昌縣(今河北省無極縣)人。西晉時期大臣、政治家、文學家、音樂家、軍事家。西漢中山靖王劉勝之後,西晉光祿大夫劉蕃之子。與石崇、歐陽建、陸機、陸雲、潘嶽、繆徵、杜斌、摯虞、諸葛詮、王粹、杜育、鄒捷、左思、崔基、劉瓌、和鬱、周恢、牽秀、陳眕、郭彰、許猛、劉訥及劉琨之兄劉輿合成金穀二十四友。)聽聞慕容棹到來接出帥府。“少俠之名,譽滿宇宙,越石今日得見,三生有幸!”“大都督,枕戈待旦,聞雞起舞,博古通今,憂國憂民,乃秋風等楷模,秋風應早日拜見,怎奈冗事拖綴無暇來見大都督!”“少俠言重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一介武夫有何說辭,少俠請到土屋內詳談!”
劉琨挽著慕容棹的手走進帥府,帥府寬敞明亮,卻顯得異常的冷靜,看不到仆人丫鬟,到在廳堂之上坐下,有兩名軍兵端來酒菜,竟是一盤青豆和一盤豆腐,還有一碗青菜湯,旁邊放了半壺酒。劉琨帶著歉意的說道:“少俠,非是越石沽名釣譽,實乃軍中糧草不多,朝廷已三月未發放錢糧,由軍兵至我皆緊衣縮食!”“大都督,秋風豈能不知軍中缺糧之事。隻求得見麵相習,青豆,豆腐已是奢求!”
此時有副將走進來稟報,“大都督,代王被其子拓拔六修弑殺!”劉琨聞言長歎一聲道:“歎我仁兄英年不幸,其子六修置自己於不仁不義之地,速傳書段仁兄防備代地出兵襲擾!”內史崔悅急忙提筆,參軍徐潤忙道:“大都督,胡人性暴戾,不尊孔孟之道,不喜禮數,掠我國土,理應挑動胡族互相纏鬥,大都督擇弱而除!”劉琨聞言輕輕搖頭說道:“參軍所言並無道理,眼前的勁敵乃是胡漢和羯族石勒,拓拔部,鮮卑部,段部,禿發部等部尚弱,不能與朝廷為敵,聯合各部為朝廷效力!”崔悅又道:“大都督,胡人終是漢民之禍,自魏武帝設五部以來,胡人人口激增,性暴虐,蠻荒,兩腳羊之名何其屈辱!”“放眼中原皆是胡族,朝廷有收複中原,驅除韃虜之心,但國弱民稀,身為大晉臣子實屬無奈之舉!”
“大都督,秋風曾遊曆各部,對於各部稍有了解,子弑父,父害子,弟殺兄者比比皆是,禮崩樂壞,中原如處在茹毛飲血之地,大晉已回天乏術,諸王雖接詔令拒不發兵,偏安一隅,醉生夢死,天下之大忠臣者唯有大都督和祖士雅!”“秋風言重了,豈敢稱忠臣,不過臣子應竭儘全力護國安邦。秋風賢弟可有破敵良策?”“大都督,秋風尚無良策,各部各懷鬼胎,欲在中原分的一塊地盤,以往下去大晉危矣!”徐潤答道:“段部族民不過萬人,能為兵者不過三千,大都督有雄兵五萬,有何懼哉!”慕容棹淡淡一笑不語。
劉琨舉爵說道:“秋風賢弟,粗茶淡飯莫怪,席間討論莫怪,請!”慕容棹端起酒爵小抿一口放下爵說道:“大都督客氣,秋風風餐露宿久已,大都督盛情款待秋風感激不儘!”徐潤在身後桌子上拿起梨形八孔塤說道:“不才吹奏一曲,不知少俠意下如何?”“久聞參軍通曉音律,秋風洗耳恭聽!”徐潤雙手把塤音律低沉,廣陵散磅礴之勢 如烏雲壓境,又似汪洋一葉扁舟無所依,劉琨皺眉說道:“廣陵散不合時境,還是換曲五穀豐登!”“參軍所奏曲韻賽過嵇叔夜,慢宮商調,塤本偏於商音,聞其聲如飲甘醴,五臟輕盈,六腑蕩滌,嵇叔夜言道廣陵散已絕,不想參軍習得此曲,化為塤用,秋風不枉此生!”“少俠甚是知曉音律,塤以水火相和成器,亦以水火相和成聲。故大者聲合黃鐘大呂,小者聲合太簇夾鐘,要皆中聲之和而已,以為主音,其聲幽怨,人亦悲哀!”
慕容棹點點頭,徐潤又吹一曲,劉琨沉浸在塤音之中,擊掌而歌,慕容棹扶桌聽琴,古人把五音與五臟相配:脾對應宮,其聲漫而緩;肺對應商,其聲促以清;肝對應角,其聲呼以長;心對應徵,其聲雄以明;腎對應羽,其聲沉以細,出自《靈樞·邪客》。弦止曲終,徐潤問道:“少俠有何高見?”“秋風乃門外漢,不敢妄下定論,隻是覺得此曲通靈與天地,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奔放不羈!”“哈哈……,所評甚是!”劉琨滿意的讚道,徐潤收起陶塤說道:“樂理與治國理政皆同,曲有高昂低垂,國有榮辱興衰,曲有緩急,國事有急緩!”慕容棹笑過不語,逞口舌之快罷了,治國治軍豈是吹彈一首小曲那麼簡單。
劉琨很器重徐潤,看徐潤沒有真才實學,不過熟知樂理而已,慕容棹站起身抱拳道:“大都督,秋風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彆過!”劉琨沒挽留,崔悅寫好書信等著劉琨處理,慕容棹立馬於土崗之上,眼前是破壁殘垣,滿目瘡痍,長歎一聲說道:“天下之大,何處是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