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啊,下車去問問,孟軻在哪裡教學,咱們過去拜訪。”
“喏。”徐福叫停了馬車,便走了下去,攔住街上的行人詢問,不一會,徐福便跑了回來。“大人,這裡的人說孟軻在城北的子義館授業,不過小的不認識路...”
易承扔出去一串銅板“找個認路的帶路。”
.......
在一間不大的廳房中,一名身穿青色儒袍,頭係灰色襆巾,留著八字胡的中年人正拿著一本書在講課。
“周禮國學,分小學,大學,小學者,所學乃為小六藝,分彆為禮、樂、射、禦、書、數。小學結束之後,學生方可進入大學,大學者,《詩》《書》《禮》《易》《樂》《春秋》為其所學之書,乃是“大六藝”。
如今天下禮崩樂壞,周禮不複,可這小學與大學,卻未有改變,今日老夫要教的便是大六藝中的一藝,百年前我儒家孔子先師所著的《春秋》。”
“駢壬,你來告訴為師,這《春秋》從哪位君王起,至哪位君王結束,共曆多少代君王?”
一名坐在下麵聽課的學生,急忙放下書本答道:“回夫子,《春秋》從魯隱公起記述到魯哀公結束,曆十二代君主。”
“很好,《春秋》紀年乃是以魯國紀年為準,正是從魯隱公至魯哀公,共十二代君王,也是我魯國的國史之書......”
易承站在門口,看著那個在講堂上那個滔滔不絕的孟軻,極力回想著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孟軻。
可惜這位老兄也跟莊子一樣,四十年間相貌發生了太大變化,已經和記憶中的完全對不上了。
四十年滄海桑田,當年的稚氣孩童,如今已經變成了可以給人傳道受業解惑的教師。
“門口所站的是何人呐?”
易承心中正感歎著,沒想到屋裡正在講課的孟子忽然朝著他的方向問了一句,原本在廳堂裡低頭看書的孩童也全都轉過頭來看著他。
“啊...額...小子乃是秦國人,久仰夫子大名,特不遠千裡來聽孟師授業解惑。”易承撓了撓腦袋道。
“秦國人。”孟軻哼了一聲,不過還是有禮貌地道,“老夫現在正在授課,你且進來聽吧。”
“喏。”易承這便恭恭敬敬的走進了學堂,在最外麵一排一個空桌子前坐了下來。
“下麵接著講課,這《春秋》乃魯國國史...”
易承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坐在書桌前這樣聽人講課了,第一輩子在小學初中大學的記憶開始慢慢浮現在腦海,這些記憶很多都已經模糊,不過回想起來,有些片段卻又非常清晰,它們彙成了一句話,不斷地提醒著易承,那就是他是一個現代人。
想想,差不多穿越過來也有四十年了。而這個世界,也已經從公元前四百年走到了公元前三百年。
孟軻講解《春秋》講解的很詳細,畢竟孔子他老人家的春秋筆下用的太過出神入化,文字簡約,含義隱晦,每用一字,必寓褒貶,行文雖然不直接闡述對人物事件的看法,但卻通過細節描寫等,委婉而微妙地表達了自己的主觀看法。
孟軻的儒家理念與孔子一脈相承,也是以仁為核心,推行仁政,所以對孔老夫子在春秋中的想要表達的思想也是極為讚同,因此在講課時,講的也都是些仁愛之說。
對於易承這個現代人來說,他對春秋這種記錄曆史的方式是比較反感的,史官記錄曆史,那就應該秉筆直書,好的壞的全都一並記錄,曆史由後世評說,可自己加以修飾,那寫的不叫史書,而叫傳記。
或者直接叫小說得了。
對於孟子到處推行的儒家仁愛治國的理念,易承雖然不能說他錯了,可這種理想化的治國理念,在戰國這片土地上,是注定沒有市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