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天的呂婕突然抬起頭,語氣堅定地道:“父親,女兒相信李公子一定會及時趕到的,他一定會救我們的!”
呂兆波驚訝地望著女兒,不知道女兒為什麼會對那個僅僅相處了幾天時間的少年有這麼大的信心。
不過他也沒有反駁女兒的話,而是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道:“但願如此吧。”
“囡囡,來陪爹手談一局。”
呂兆波為了分散思緒,拿出棋盤擺在桌麵上,跟女兒對弈起來。
片刻後,一個身形肥胖,帶著一點鷹鉤鼻,身穿大明綠色官袍的男人走進了知縣小院,門口守著的兩個士兵急忙行禮。
此人正是南江縣丞劉嗣成。
劉嗣成帶著兩名隨從走到呂兆波的書房門口,一個隨從上前一腳踹開了書房門。
劉嗣成大搖大擺地走進書房,看了一眼屋內的情景,陰笑道:“呂縣尊好興致啊,大難臨頭竟然還有如此雅興,下官佩服佩服啊。”
呂兆波沒有搭理他,目光繼續注視著棋局。
劉嗣成被人無視,惱羞成怒,上前伸手掀翻了棋盤,罵道:“呂兆波,本官不妨告訴你,大明已經完了,皇上也沒了,這天下已經徹底變天了。沒有了大明,沒有了皇上,你這個知縣算個屁啊?等到大西軍一到,你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你若是現在好好巴結本官,到時候大西軍到了,本官還能為你美言幾句,給你一個在本官手下鞍前馬後的機會。”
說著又看了一眼一旁麵如寒霜,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呂婕,獰笑道:“呂小姐,你知不知道落在大西軍手手中的女人會是什麼下場?本官可以告訴你,他們會將你享用之後,然後剝光洗淨,然後烹煮晾乾當成軍糧。”
“你這麼如花似玉的小美人,若是被做成了肉乾,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本官一向憐香惜玉,若是呂小姐願意好好伺候本官的話,那本官到時候看在你的麵子上,也會保全你們一家的性命。怎麼樣?”
呂婕雖然臉色煞白,但是再也忍不住了,起身猛然抓起桌上一個銅鎮紙向著劉嗣成砸了過去。
“劉嗣成,你這個喪儘天良,毫無廉恥的禽獸!”
劉嗣成躲閃不及,被銅鎮紙砸中了鼻梁,頓時血流滿麵,慘叫不已。
“小婊砸,你竟然敢打老子,老子殺了你!給我弄死這個小婊砸!”
劉嗣成又疼又氣,捂著鼻子哇哇大叫起來。
兩個隨從立刻向著呂婕撲去,卻被一直沒有說話的呂兆波擋在了麵前。
“你們這是要以下犯上嗎?”
呂兆波怒聲喝問道。
這兩人也是縣衙的胥吏,對於知縣他們平日裡自然是恭恭敬敬的。
現在雖然呂兆波失了勢,但是多年的積威還是讓他們本能地止步,不敢再向前。
劉嗣成見狀氣的破口大罵:“現在這縣衙是老子說了算,你們再墨跡,老子先殺了你們兩個混蛋!”
兩個胥吏猶豫了一下,對視一眼,挽起袖子準備繞過呂兆波向呂婕撲去。
劉嗣成剛才被呂婕這一下子給徹底激怒了,滿臉血地獰笑道:“小婊砸,既然你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不過在你死之前,老子要好好讓你體驗一下什麼叫生不如死!”
他原本的確是打算將呂婕獻給大西軍領兵前來的將領的,可是此時卻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想要好好折磨一番呂婕以發泄心中的怒火。
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
呂兆波還想繼續保護女兒,可是卻被一名胥吏猛然一把推開,趔趄之下撞到了一旁的櫃子上,癱坐到了地上。
他的額頭被磕破了一個傷口,一摞書本掉了下來,撒了一地。
一滴血從呂兆波的額頭上滴落下來,落在了一本書的封麵上。
那本書的封麵上赫然寫著《尚書》二字。
看到父親受傷,呂婕悲鳴一聲,急忙撲過去哭泣道:“爹爹……”。
劉嗣成哈哈大笑,正要讓人上前將呂婕抓住帶走的時候,突然跟他一起挾持知縣的典史左修禪快步走進急聲道“劉大人,大西軍已經到了城外,你我快快去迎接吧!”
劉嗣成一驚,然後大喜問道:“真的是大西軍嗎?你可看清楚了?”
左修禪道:“報信的人看的清清楚楚,上千人的精銳大軍,全部頂盔摜甲,而且打著‘李’字大旗,不是大西軍那位李將軍的人馬又能是誰呢?”
劉嗣成急忙點頭道:“那就沒錯了,應該就是那位李定國李將軍的人馬了。快快,隨本官去迎接李將軍!”
說完也顧不上呂兆波父女,隻是讓人將他們繼續嚴加看守。
看著匆匆離去的劉嗣成等人,呂兆波心中一片絕望。
既然流寇已至,那就是他們全家共赴黃泉的時候了。
他正要開口,卻發現剛才還在哭泣的女兒一臉興奮道:“爹,我覺得來的不一定是流寇,說不定是李恒李公子的人馬呢。”
呂兆波一愣,對呀,都是姓李啊。
這讓他不禁又生出了一絲希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