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虛弱的仙人啊。
“府君,你沒事吧。”
玉鏡府君搖了搖頭,“無礙。”
潘垚不讚同。
都這樣了還無礙?果然,男的都愛逞強嘴硬,就是仙人也不例外!
“土土啊,你怎麼爬這麼高,胡鬨,快下來。”
下頭,於大仙吃完了飯,拎著飯籃子走到院子中,他左右瞧了瞧,沒有見到潘垚,正以為潘垚先回去了,聽到屋簷角的動靜,抬頭一看,當下就著急了。
這麼高,小丫頭摔下來了怎麼辦。
潘垚打招呼,“師父,我沒事。”
見潘垚的腳晃了晃,於大仙心中又是一陣驚跳。
“哎,彆動彆動,你彆動,我給你拿梯子去,你啊,膽子真大,爬這麼高,這要是摔了下來,你爸非得捶死我不可。”
於大仙一緊張就話多,絮絮叨叨的。
他左看右看,愣是沒找到爬梯,當下就奇了,“欸,你這個小丫頭,這到底是怎麼上去的?”
潘垚嘿嘿一笑,試圖裝糊塗。
處理完藏魂瓶,玉鏡府君又要陷入沉睡了。
他看了一眼下方的於大仙,溫聲道,“下去吧,莫要讓你師父著急。”
潘垚不客氣,“府君再送我一程。”
“好。”玉鏡府君輕笑。
隻見他袖子一揮,一陣清風攏過潘垚。
潘垚膽氣也足,借著這陣風就往下跳,穩穩落地。
於大仙見到這一幕,唬了一跳,手中的蒲扇就朝潘垚招呼過來。
“你這丫頭,是要嚇得我背過氣嗎?”
“師父莫慌,這不是沒事嘛。”
潘垚躲著襲來的蒲扇,仰頭去瞧小廟的簷角。
那兒,玉鏡府君的身影已經不見,隻有殘缺的仙人石像立在簷角,孤零零的領著後頭的跑獸,周身氤氳著月華。
“你呀,真讓人不省心,還是早點家去吧。”於大仙搖了搖頭,拎著籃子要去井邊洗碗筷。
潘垚連忙接過,“不用您,有事弟子服其勞。”
井水冬暖夏涼,偶爾,井底還會冒泡,咕嚕嚕的響,潘垚一邊洗,一邊嘮叨。
“要是咱們村也有自來水就好了,像帽兒叔的村子那樣。”
於大仙搖扇子,“快了快了,聽陳頭頭說,咱們村也要裝水管了,這水管裝起來,生活自然方便。”
“就是有一點不好,有了水管後,大家習慣了用自來水,村子裡的井估計得荒好幾口了,唉。”
於大仙歎息。
他口中的陳頭頭是芭蕉村的生產大隊長,現在生產隊解散了,應該叫他村長了,不過,一時半刻的,大家夥兒還會習慣叫他隊長。
潘垚用老絲瓜刷碗,聽到這話也不以為意,哪裡是荒幾口,在以後根本就很少用到井,二十一世紀的生活節奏可快了。
咕嚕一聲,水井裡又冒了個泡。
井水清冽,冰涼涼的很是舒服,潘垚洗乾淨了碗筷和籃子,特意多打了一桶水上來,將褲管卷高,嘩啦啦的就往腿上倒。
舒坦!
“師父,我就先回家了,明兒再來你這兒學東西。”
潘垚提著籃子,和於大仙喊了一聲。
於大仙擺手,“快走快走。”
潘垚踩著拖鞋,噠噠噠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八月底,再過兩日,潘垚就該去上小學了。
院子裡,潘三金和周愛紅正在說著話。
“你給盤盤上了戶口沒有?這沒戶口,上學可不好辦。”
“我一會兒再找找隊長。”
“等等,這東西帶上,求人辦事,空著手怎麼好意思。”
周愛紅一把拉住潘三金,數落了一句。
她轉身進了屋子,再出來時,手中拿著個帕子,裡頭包了十來張的大團結,零零散散還有些散錢。
彆看才百多塊錢,這個時候錢大,一斤豬肉也才八毛二分,潘三金一個月在船廠裡也隻拿三十多塊的工錢。
就說潘垚來潘家,那也是像小豬仔一樣稱了三十五斤,付了吳家二十八塊七毛,這才斷了生身親緣的。
呸呸呸!
她才不是小豬仔。
潘垚托著腮,有些惆悵。
她不是小豬仔,不過,很快她又得是小學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