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就隻有江校長的閨女,昨天在廁所口尖叫的江小青江老師了。
“然後你這表情就告訴我,我猜對了。”潘垚攤手。
江寶珠懊惱,“我不是故意瞞著你,是奶奶不讓我說的,說姑姑被掐屁股這件事,傳出去不好聽。”
潘垚點頭。
可不是不好聽嘛,不管是人掐的,還是鬼掐的,江小青老師是女孩子,人言可畏,誰知道傳到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在彆人耳朵裡,這就是個飯後的閒談,但江老師是當老師的,這話傳出去,損了老師的威懾力不說,又添幾分桃色的旖旎。
誰讓這流氓鬼掐的是屁股!
“你奶奶說的對,這事你彆亂說了。”
江寶珠:“我不說,我連你都沒說呢。”
……
因為這事,潘垚心中不放心,又特意多跑了兩趟廁所。
不知道是廁所本身汙穢,能藏住汙穢之物,還是因為多了些值勤的紅領巾,那流氓鬼心虛,潘垚沒見到它出現。
瞧了一通,一無所獲。
……
時間門過得很快,轉眼又到了放學的時間門,鈴鐺聲響,大家夥兒像是放出鳥籠子的鳥兒一樣,快快樂樂的朝家的方向跑去了。
接下來兩日是周末。
潘垚最喜歡周五的晚上了,因為接下來有足足兩天的假期呢。
第二天早上,她睡了個美美的懶覺,到天光大亮了,這才起床。
“盤盤,鍋裡溫了飯菜,快去吃吧。”
“吃完了去你師父那裡,早上你爸爸給他送早飯,他還念叨著你,說你好多天沒練大字了。”
周愛紅在院子裡用自來水清洗壇缸。
隻見長長的塑料水管接著水龍頭,鐵線纏上幾圈,水管就不會掉,水龍頭一開,塑料水管裡就有水流出,大拇指一扣,水眥眥眥的噴出,洗起壇缸可方便了。
潘垚蹲在小院子的溝溝旁刷牙,瞧到這一幕,瞥了一眼角落裡的老井,有點想念顧菟了。
周愛紅又翻出一個缸,“還真彆說,這自來水就是好用,唯一不好啊,就是它要錢!”
潘垚將口中的泡泡吐乾淨,瞧著院子裡的壇缸,不解道。
“媽,怎麼把缸都洗了呀。”
周愛紅:“今兒天氣好,正好洗一洗曬一曬,這兩個小壇,過幾天媽準備醃菜了。”
潘垚瞅著幾口缸壇,現在都算秋天了,這壇裡埋的大西瓜都被吃完了。
才懷念起大西瓜,就聽周愛紅抽空又扯著嗓子道。
“對了,盤盤,剛才我清壇子的時候,瞧到下頭還有一個瓜,你彆擔心,瓜藏在沙子裡壞不了!”
“一會兒啊,你去老仙兒那兒的時候,記得把它帶上,和師父一起吃,知道了嗎?”
潘垚應下,“哎!”
……
潘垚來到灶房,瞅見周愛紅溫在鍋裡的豆漿。
這時候的豆漿都是用石頭磨的,再用大灶煮沸,就是不加糖都是香的。
桌上還擱了幾個油餅,咬下一口,香酥鹹香,外焦裡嫩,除了麵餅炸得焦酥,裡頭還有滿滿的肉香,夾雜著紫菜和蔥花等物的香氣,彆提多好吃了。
潘垚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周愛紅注意到,好笑不已。
“好吃吧,這是向你蓮花嬸子買的,她手藝好,做了一些賣錢,我就買了幾個給你嘗嘗。”
“好吃!”潘垚又大口的咬了一口。
蓮花嬸子她知道,聽說她娘家靠海,那邊的人最會做這酥油餅了。
潘垚一氣兒吃了兩個,在要拿第三個的時候,被周愛紅製止了。
“可不敢多吃,上火!”
潘垚嘿嘿笑了兩聲,“那我帶著下午吃,晾一晾就不上火了。”
潘垚抱著個大西瓜,嘴裡叼著酥油餅的袋子,抬腳往老廟方向走去。
這時候快十點鐘了,雖然已經入秋,不過,芭蕉村這一片還熱著。
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大方的投下明媚光亮,遠處的蟬兒似乎是要將人生最後一刻的輝煌唱儘,拚了命的嘶鳴。
“師父!”潘垚將酥油餅的袋子拿下,正想喊老仙兒一道來吃瓜。
這時,小廟虛掩的大門被一陣風吹開,露出裡頭眉頭緊皺的老仙兒,他的旁邊還站了五個人,這一站,立馬將小廟擁堵,顯得廟特彆的小。
瞅到盤盤,老仙兒老眼一亮,像是瞧到了救星。
“盤盤來了?快快,師父正想去你家喊你呢。”
潘垚:……
她瞅了瞅懷中的瓜。
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來著。
老仙兒拿著蒲扇,腳步頗為利索的朝潘垚奔去。
“嘖,你又帶著瓜來啊。”他接過潘垚懷中的那兜瓜,頗為一言難儘的說了這句話。
顯然,他也覺得這事似曾相識。
“來,我和你們介紹下,這就是我的得意弟子,潘垚。”
老仙兒指了指潘垚,又要再和潘垚說來人的身份,還不待他開口,就聽一聲頗為詫異的女子聲音響起。
“潘垚?!”
“嘿嘿。”潘垚頗為羞赧的笑了笑,“江老師好。”
來人正是江小青。
江小青覺得這一幕頗為迷幻了。
這這,這昨兒還在她講台下頭聽講,時常和她大侄女兒嘀嘀咕咕,一到下課比誰都跑得快的小姑娘,竟然就是姨媽和老仙兒口中,非常有降妖除魔天資的大師弟子?
這年頭,大師弟子都這麼隨便的嗎?
江小青瞅了瞅潘垚,又拿眼睛去瞄於大仙。
顯然,她懷疑了潘垚,就連老仙兒也懷疑上了。
“不可以無禮。”李燕芳瞧出了自家閨女的心思,拉著她走到一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小青難以置信:“媽,這是潘垚呀!”
“就咱們家寶珠天天在飯桌上嘮叨的潘垚!昨兒我還批評了她和寶珠,兩個小丫頭自習課上還在偷偷的嘀咕。”
說實話,江小青都想把兩人分開來坐了,結果才透出點口風,自家大侄女兒就尋死覓活,竟然還學了電視裡什麼大小姐的做派,說是要絕食。
小丫頭片片的,知道絕食是什麼嘛!
李燕芳驚了驚,目光看向潘垚,終於理解家中寶珠為什麼天天念叨了,這小姑娘真是生得太好了!
她還是那種討人喜歡的漂亮。
鵝蛋小臉,杏眼兒,眼尾微微上挑,不笑好像都帶著三分笑意。
“是學生啊,嗬嗬,這真是巧了。”李燕芳訕笑,拿眼睛去瞅旁邊的李燕芬。
老姐姐,這高人真的準嗎?
另一邊,李燕芬聽丈夫陳頭頭和大侄兒李耀祖提過幾嘴,知道的比彆人都多。
這於大仙啊,指不定還不如當徒弟的厲害呢。
當下,她重重的點頭,“芳妹子,咱們是嫡親親的族親姐妹,我騙你做什麼?”
聽到這話,李燕芳伸手去拉江小青。
“總得試試,沒道理這屎盆子往咱們頭上扣,你說是不是?”
說完,她拿眼睛惡狠狠的瞪了瞪江小青旁邊的一個青年。
潘垚看去,隻見這位青年頗為狼狽,額頭破了,臉頰也腫著,瞧過去像是拳頭打的,磕牆磕的。
這會兒啊,臉色蒼白無神,眼皮腫著,下頭一片青黑,眼裡還充滿了血絲。
似乎是注意到李燕芳的視線,他抬頭看過去,眼神又凶又恨,細看還有委屈。
拳頭攥得緊緊,青筋暴起。
在江小青看來時,他似乎是被傷到了一般,憤憤的彆過了頭。
“好了好了,家聰,你彆生弟妹的氣了,說不定就是誤會一場。”
青年旁邊的另一位男子開口安撫。
“什麼誤會?!”青年神情憤怒,“你還真信這屁股上的指印是鬼掐的啊?”
“都什麼時候了,還搞這封建迷信的一套!鬼呢?鬼長什麼樣子,你見過還是我見過?”
男子被噴得倒退了兩步,看著青年的眼睛裡有著無奈。
李燕芳氣得胸口大力起伏,她掐著腰,指著手指頭,惡狠狠道。
“呸!家聰你小子,我和你說啊,我閨女兒清清白白的,你彆一口一個屁股,聽到沒。”
“啊啊啊!”青年又氣又怒,還傷心,乾脆薅著自己腦袋上的頭發蹲了下來。
潘垚算是瞧清楚了,這青年就是寶珠她姑丈,叫許家聰,和好朋友去羊城發財的那個。
不過……
這好朋友……
潘垚朝將手搭在許家聰肩上,溫聲安慰的男子瞄去,神情若有所思。
於大仙一把拉過潘垚,“土土啊,這是你老師?”
潘垚點頭,“語文老師,還是班主任。”
嘖,於大仙為難了下,不過,叫學生來幫忙瞧,總比叫他個老仙兒幫忙瞧來得方便吧。
“嗐,不要緊不要緊,都是緣分。”
“是這樣的,小江老師呢,在學校裡碰到了點不太平的事,”於大仙吞吞吐吐,有些不好意思說了。
這叫什麼事兒啊,他就一老大爺,說女同誌那啥啥啥,哎喲喂,好害羞呀。
潘垚貼心:“我知道,在廁所被鬼掐屁股了。”
“對對對!”老仙兒超級大聲。
隨即,他又不好意思了。
“這人家丈夫從外地風塵仆仆回來,瞧到小江老師那屁股上的指印,一下就崩潰了,夫妻倆昨天在家裡鬨了好一通了,小江她娘想到陳頭頭媳婦的話,今兒就拖著人找來了,說是想讓我們證明下,這印記啊,它是個鬼印子。”
“土土,你快給瞧瞧,好好的說說,這夫妻都是上一輩子修來的緣分,可不興這樣吵的。”
乾仗了?潘垚看了看許家聰,轉而看向江小青,神情嚴肅的問道。
“老師,他也打你了?”
江小青頗為尷尬,“沒,他就打他自己了。”
許家聰這一身的傷,那是自己打自己,心傷身也傷。
看著許家聰,江小青也是無奈了,她蹲了下來,對許家聰慎重又認真道。
“家聰,你要信我,我真不是胡來的人呢。”
許家聰抬頭瞅了一眼,又憋屈又矛盾,隻得再薅自己的頭發了。
江小青眼裡也有淚水。
潘垚瞅了瞅這個,又瞅了瞅那個,最後視線落在許家聰身上,最後道。
“其實吧,江老師麵相清正,為人最是坦率正直,那鬼印子的事也好證明,一會兒我用靈力化去鬼炁,鬼炁一消,印子自然消退。”
“倒是姑丈,”潘垚遲疑了下,還是道,“你眼若含水,眼肚中桃花紋長過眼尾,這是一枝桃花探出牆的麵相。”
潘垚聽多了江寶珠喊姑丈,這下也喊許家聰姑丈。
“什麼?”幾人皆不解。
潘垚覷了一眼許家聰身邊的男子。
下一刻,她眸光似闔未闔,似看非看,目注而達心,靈氣氤氳於雙眼,將許家聰,江小青,以及許家聰身邊的男子,他們三人間門相互糾結纏繞,掰扯不不清的紅線孽緣看了個分明。
最後,潘垚深吸一口氣,將話說得更簡單直白了。
“姑丈,你命犯桃花,好朋友好中意你啦!”
“什麼!”眾人震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