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煩小潘醫生了。”江小青抿唇笑了笑,有些羞赧。
窸窸窣窣的衣裳聲響起,很快,潘垚便瞧到了江小青臀處的青痕。
青痕在右臀靠下的地方,顏色發青帶點紫,瞧著就像是用手指頭用力掐的,上頭有三個指印。
江小青的皮膚白,這樣兩廂一映襯,青痕著實有些心驚。
“哎喲,這力道可不小,這鬼凶著呢。”
李燕芬驚到了,心中暗道。
難怪芳妹子家的毛腳女婿誤會,這個位置,還是這樣的指印,瞧過去還真是讓人多想了。
“誰說不是,青兒受委屈了。”當媽的李燕芳心疼得不行。
許家聰心痛極了,見一次心裡難受一次,後牙槽咬的咯吱咯吱作響,捏緊了拳頭彆過臉去。
他倒要看看,這高人弟子怎麼消鬼炁!
說著不信是鬼掐屁股,暗地裡,許家聰眼裡還是流淌出了希冀。
……
另一邊,潘垚有些意外。
這青印子上頭的氣息倒是挺乾淨的,沒有死物陰森森又恐怖的氣息。
“老師,我開始了,你彆緊張。”
話落,眾人就見潘垚將手附在指印的上頭,虛空浮著。
隻見她掌心下頭出現一團光,還不待眾人瞪大眼睛懷疑這光的由來,就見她五指微斂,接著,有一道道青氣從江小夏的臀處被抓出。
隨著青氣抽絲般浮起,指印愈發的黯淡,最後消失不見。
潘垚另一隻手一翻,半空中憑空的出現一張黃符,緊接著,她速速打了個手訣,將這團青氣打入了符籙之中。
黃光漾過,符籙上朱砂的符文亮了一刻,隨即寂滅。
下一刻,浮於半空中的符籙飄啊飄的,最後飄落在了潘垚手心。
“好了,老師這幾日多曬曬太陽,去去晦氣。”
“要是還不放心,可以取公雞的雞冠血抹在印堂處。鎮上要是沒有養雞,耀祖叔的養雞場裡就有賣。上次我看了,耀祖叔做事用心,隻隻公雞都養得油光水潤的。”
經常吃到李耀祖送來的雞蛋和雞肉,潘垚頗為積極的為李耀祖的養雞場打廣告,推銷生意。
這就是禮尚往來。
“對對對。”李燕芬也為大侄兒站台,“耀祖那養雞場是辦得風風火火,東西好還便宜,芳妹子可以過去瞧瞧。”
她伸手抓著江小青,臉上有憐惜之色。
“可憐哦,青兒這麼一折騰,都憔悴了。”
李燕芳頗為爽快,“成,我一會兒就回白鷺灣買兩隻,雞冠血給小青抹一抹,雞肉正好燉了大家吃。”
瞅著鼻青臉腫的許家聰,想著他再氣,也沒有折騰閨女兒,反倒可著勁兒儘折騰自己。
昨天到今天,那是心傷身體也傷。
勉勉強強,李燕芳瞧毛腳女婿還是順眼了。
“給家聰也吃兩碗,去羊城辛苦了。”
許家聰這下哪裡還顧得上吃雞啊,他整個人都恍惚了,世界觀受到了嚴重的襲擊,全盤崩潰,再重新建立。
還,還真是被鬼掐屁股了?
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鬼!
“小青,你沒事吧,啊?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夜裡是不是很怕?不怕不怕,我回來了,我陪著你,要是有鬼,就讓它先來找我。”
“我我我,晚上我睡床鋪外頭!”
慌手慌腳,許家聰後知後覺,他媳婦撞鬼啦!
江小青哼氣。
“我,我我,”許家聰手腳無措,巴巴著眼睛瞧李燕芳,“媽……你看這事兒鬨的,我,我是真沒想到這茬啊!”
李燕芳也哼哼了。
這時候會喊媽了?
晚了!
“好啦好啦。”陳頭頭是村子裡的村長,李燕芬算是村子裡的婦女主任,向來會調節家裡雞毛蒜皮的事兒。
她拉了拉李燕芳的衣角,小聲的勸道。
“有誤會說開了就好,小夫妻和和美美才好,俗話都說了,家和萬事興嘛,而且我看啊,小許對咱們小青是很看重的。”
許家聰拚命的點頭。
看重,看重,非常看重。
最後,李燕芬瞧了瞧潘垚,突然想起了她剛剛那石破天驚一般的話。
是哦,毛腳女婿旁邊可是有人在挖牆腳的。
瞧過去還頗具實力!
她家小青和人鬨彆扭,這不是將人往外推了嘛!
這事兒不能乾!
李燕芳又給了許家聰好臉色,“沒事,都是誤會一場。”
“你們小年輕的思想前衛,講究的是科學,我們這一輩倒是經常聽一些鄉間門怪聞,這事兒也不怨你多想。好了好了,誤會說開了就好,家裡和和美美的,小青,你也彆和小許置氣。”
……
因為潘垚露了這一手,她剛才說的那句中意,幾人都相信了,就連江小青和許家聰也不例外。
打開廟門的時候,許家聰再瞧徐昶,那眼神就有點不對了,躲躲閃閃,猶猶豫豫的。
他就把徐昶當朋友,當兄弟的,天地良心,他真的沒有彆的意思,也沒有往其他方麵去想。
現在回頭去想,一切又都有痕跡,好像,徐昶好像是和他親昵了一些,就像書裡說的,愛之欲其富,親之欲其貴,羊城的帶發財,那就都是愛呀!
就連平日裡那些哥們間門的勾肩搭背,好像也多了彆的意味。
許家聰連忙往江小青身後躲了躲。
不成不成,他是有媳婦的人,絕對不能對不起媳婦!
江小青腰板一直,將人護住了。
徐昶:……
他一下就察覺出了許家聰劃出的距離,頭一轉,視線猛地朝潘垚紮去。
短短片刻,許家聰會有這樣的轉變,定然是信了這小丫頭的話,為什麼會信,定然是她真的化去了鬼炁。
當真有鬼?!
一時間門,徐昶看潘垚的目光裡有怒有恨,還有幽幽的陰暗。
對上這樣的目光,潘垚並不介意。
從三人糾葛的孽緣來看,這徐昶看過去行事坦蕩,暗地裡卻沒那麼簡單。
潘垚想了想,拉住了李燕芳的衣袖,“寶珠奶奶,我和你說兩句話。”
“哎,成!家聰你帶著小青在前頭等我,我和小大仙說說話就來。”
……
“小大仙,怎麼了?是不是我家小青還有什麼不妥?”李燕芳急急問道。
潘垚笑了笑:“寶珠奶奶,我和寶珠是好朋友,您把我當晚輩,和寶珠一樣,叫我一聲潘垚就好了。”
“哦哦,這怎麼好意思呢。”李燕芳揉了揉衣角,瞧著小姑娘笑容可掬又親昵的樣子,腦海裡還想著她剛才大發神威的模樣。
隻見那符“咻”一下就飛到了半空中,半點不打磕絆的。
高人,這是真的高人!
潘垚神情認真,“方才在江老師身上,我瞧見了兩條姻緣線,一條是與家聰姑丈的,一條是與家聰姑丈旁邊的朋友的,而姑丈朋友的紅鸞星動又在姑丈身上。”
“寶珠奶奶,你明白嗎?這說明姑丈朋友動心糾纏的對象在姑丈身上。”
潘垚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明明喜歡的是許家聰,最後結連理的卻是江小青。
“這……”李燕芳驚了驚。
隻見潘垚頓了頓,繼續道。
“都說頭婚看夫妻宮,二婚看子女宮,三婚則看福德宮,江老師夫妻宮明亮,子女宮晦澀,且印堂處有懸針紋,就是這裡的地方有條紋路。”
潘垚伸手指了指額頭印堂,做了個豎痕的手勢。
李燕芳仔細的想了想,好像是有一點。
潘垚繼續解釋:“懸針紋破印堂,這是命犯小人的征兆,夫妻宮明亮,說明江老師頭婚是百年好合的良緣,隻是命犯小人,壞了姻緣,而二婚的子女宮晦澀,這說明這次姻緣所遇非人。”
最後,潘垚遲疑了下,想著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索性繼續講了,信不信由李燕芳了。
“江老師子女宮晦澀陰霾,天壽星入了疾厄宮,恐怕對壽數有影響。”
潘垚想著三人糾纏的孽緣,他愛她,他愛他,他使勁了手段來撬他,生生毀了江老師和許姑丈的一輩子。
剛剛那一下的望氣術,她真是看到的太多了!
潘垚捏了捏鼻子,有些疲憊,小小年紀就老氣橫秋的歎息了一聲。
情之一字,著實惱人。
尤其是三個人的感情,實在是太擁擠了。
“寶珠奶奶,你還是看著姑丈一些,讓他離他那朋友遠一點,彆讓人鑽了空子,壞了他自己的姻緣不說,還害了小江老師。”
李燕芳算是聽明白了。
這徐昶是看上了她那毛腳女婿,不知道怎麼想的,最後又成了她女婿,累得她閨女兒還沒了性命。
這這這,李燕芳氣得幾乎要仰倒。
她一把拉住潘垚的手,又是驚又是感激。
“小半仙,空了就和寶珠到我家來玩,不不,不用空了,你天天來都成!你是在食堂吃飯對嗎?以後彆這麼麻煩了,就跟著寶珠回來,奶奶給你們燒好吃的!”
潘垚笑道,“奶奶客氣了。”
……
李燕芳瞧著潘垚,再看她鐘靈毓秀的樣子,一看就不是笨肚腸,在心中是既感激又歎息。
她算是想明白了,為什麼小姑娘隻和自己說這事,這是怕女婿聽了自家小青二婚,心裡種下了疙瘩呢。
“奶奶承你這個情。”
再出來時,李燕芳既像戰鬥雞,又像老母雞。
她牢牢的護住許家聰和江小青,像是護崽的老母雞,瞧著徐昶的目光警惕極了,又像籬笆牆上撲棱翅膀的大公雞。
徐昶:……
他目光幽幽的看向潘垚。
這丫頭又說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