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捉蟲) “怎麼了?……(2 / 2)

角落裡,潘垚看著陶一峰。

玉鏡府君注意到潘垚的視線,問道,“怎麼了?”

潘垚搖頭,“沒事,就是這個大哥我見過。”

“前些時候,我和老仙兒去九龍鎮消災,路上遇見過他,他的命格特彆奇特,我就多看了幾眼。”

畢竟,她還沒有見過有誰家的姻緣坎坷成這樣,牽起的紅線斷了,然後又牽起,又斷,然後又牽起……

反反複複,無一樁能成。

玉鏡府君也看著陶一峰的背影,思忖片刻,道。

“這樣的情況,很可能是八字犯了駁婚煞。”

所謂駁婚煞,是命理學中神煞的一種,又叫剝婚煞,每每姻緣牽起,卻又因為各種原因而不成,突然節外生枝。

通常是姻緣的另一方反悔不成婚,亦或是女方出了什麼變故。

潘垚看著陶一峰的背影,老同情了。

得嘞!還是回回被拋棄的人,真是可憐喲。

“原來是駁婚煞,難怪要成老光棍了。”

瞧過去挺好的小夥子呢,上次時候,老仙兒給她買了汽橘子味兒的汽水,坐在對麵,他手中也拎了一瓶,遠遠地,他還朝自己碰杯了。

同樣大冬天裡愛喝汽水,還是橘子味的汽水,難得的同道中人,他怎麼就命犯駁婚煞了?

玉鏡府君看了一眼江雪桃,意有所指道。

“要是這姑娘的死劫破了,這位公子的駁婚煞自然會破去。”

潘垚抬頭看玉鏡府君,認真糾正。

“府君,現在不能說公子,咱工農子弟,兄弟姐妹一家親,人人平等,沒有誰是公子了,要喊一聲同誌。”

玉鏡府君:……

姑娘還能說,為什麼公子不能喊?

他歎了口氣,從善如流,“好吧,這位,咳,這位同誌。”

彆扭了兩下,玉鏡府君也習慣了。

潘垚不解,為什麼說江雪桃的死劫化去,陶一峰的駁婚煞也就化去?

玉鏡府君示意潘垚自己看。

潘垚附了些靈炁在眼處,施展望氣術,果然,在陶一峰和江雪桃之間門瞧到了紅線牽起,隻是死劫籠罩,這紅線並不明朗。

想來,就是有緣,那也是之後的事了。

玉鏡府君:“這位姑娘命帶天喜,所謂一喜破三煞,要是死劫化去,她天喜桃花的命格鎮得住駁婚煞,命相上看,這兩位倒是天作之合。”

天喜,天佑之喜。

潘垚往陶一峰的位置上一坐。

旁邊,聽到動靜的江雪桃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睛,這一看,眼睛頓時瞪得老大。

“潘,潘垚?”

她抬手就要朝眼睛揉去,不敢置信的嘀咕。

“我不會是睡迷糊了吧。”

潘垚笑道,“雪桃姐姐,是我。”

“我有些不放心,就過來看看了。”

潘垚看了看李燕芳,李燕芳睡得正香呢,這會兒還張嘴打著酣,聽到聲音也沒有醒。

江雪桃抬手附上老太太有些粗糙的手,熱熱的。

“嬸婆白天累著了。”

潘垚聽著火車輪子壓過車軌的聲音,心裡不住地讚同。

能不累麼,這時候出遠門真是遭罪,就這麼硬邦邦的木頭凳,一坐就好幾個小時,再好的腰椎都受不住,更何況是老太太!

和江雪桃寒暄了幾句,又叮囑她萬事小心。

“就算是有人叫你幫忙,咱們也要心裡擱一份警戒,給人喊個乘務員就好,彆自己跟著去啊。”

“那些人心眼黑著呢,就是瞅著咱們好心,特意糟踐咱們的這份好心,想要誆騙咱們,把咱們都賣了呢。”

“……吃的喝的,彆用彆人的,會被下藥。”

江雪桃聽潘垚小小一個人在那兒絮叨,眼裡都是暖意,隻不住的點頭應好。

潘垚又落了些靈炁在她身上,也在李燕芳身上落了靈炁,尤其是她脖子和腰椎的部分。

“好了,雪桃姐,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兒放學我再來看你。”

到那個時候,應該是下了火車了。

江雪桃肯定,“今兒是十一點發車,明兒十一點半便能下車。”

潘垚咋舌。

真不容易,足足坐了二十四小時不止呢。

……

甲馬符的符紋一閃,潘垚隻覺得腳下似有駿馬飛騰而起,自己步入一個奇幻的空間門。

火車的鳴笛聲遠了,周圍的景致也在不斷的後退。

天上的北鬥星很亮,心神微動間門,約莫一個鐘頭的時間門,周圍的景致漸漸熟悉。

這是芭蕉村。

潘垚回了家,特意跑到雞舍處,用力地瞪了瞪那一頭占了老大地方的大白鵝。

直把它瞪得縮脖子了,這才回了屋。

玉鏡府君正待離開。

隻聽窗欞被推開,潘垚手肘撐著窗戶,另一隻手用力的搖了搖。

“府君再見。”

“過兩天就是元宵佳節了,我給您帶湯圓吃呀,您愛吃甜口的,還是鹹口的?”

鹹口還是甜口?

玉鏡府君認真的想了想,最後道。

“都行。”

不論是鹹口還是甜口,皆是人間門煙火,他許久未嘗,甚是喜歡。

玉鏡府君衝潘垚淡淡一笑,轉身離開。

隻見飄忽之間門,寬袖盈風,身影逐漸淡去。

白影重新落在小廟屋簷的簷角。

一輪滿月浮於天空,月色下,那繡著雲雷紋的衣擺隨風飛揚。

下一刻,小廟這處重新歸於平靜。

……

火車上。

耳邊是火車鳴笛噴氣的聲音,還有鐵軌和輪子相碰的聲音,震耳欲聾。

李燕芳悠悠轉醒。

才睜開眼睛,她還有點今夕不知是何夕的感覺,好像想到什麼,急急的朝右邊看去,見江雪桃在旁邊睡得安穩,這才大喘氣了。

嚇死她個老婆子了。

自己怎麼睡得這麼沉?

江雪桃跟著醒來,“嬸婆?”

李燕芳彎腰去翻水壺:“桃兒,你彆亂跑,我去打水,遲了那水房人多著呢。”

江雪桃點頭,“好。”

陶一峰連忙讓了位置。

他是個開朗健談的,聽到這話,還跟著附和道。

“是啊,再等一會兒水房裡的人就多了,熱水供應不夠,咱們還得去下一站站台的老鄉那兒買。”

“您是不知道,一壺水就賣咱們兩角錢,嘖,豬肉也才八毛一斤,這賣的哪裡是水啊,聖水也賣不到這價,擱這兒殺豬呢!”

李燕芳打了水回來,再瞧陶一峰都順眼了。

這會勤儉節約的小夥子,應該是差不到哪裡。

“豬肉哪裡是八毛一斤,漲嘍漲嘍,過年那會兒一塊一,現在都還沒有降下來。”

陶一峰捧場,“還是老太太你門兒清。”

……

睡了一覺,自個兒精神氣爽,奇的是坐著這木頭椅睡著,她竟然脖子不疼,腰椎不疼的。

在知道昨兒小大仙來過後,李燕芳精神一振,緊繃的心神也一下就放鬆了許多。

小大仙還管著玉桃這事兒,走G市這一趟路,她立馬就有了主心骨!

李燕芳又重新變成那熱情的老太太,和陶一峰一通交談。

嘿,還真彆說,這世界就是這麼大,七拐八拐的,竟然還都認識。

這陶一峰,九龍鎮的人,去年時候說親的是她們六裡鎮的姑娘,結果呢,都要成親了,姑娘家反悔了。

陶一峰苦笑了下,“唉,說是要去大城市看看,不想結婚了。”

李燕芳:“哎喲,要是嫁了你也好,這去大城市討生活,哪裡是那麼好去的。”

陶一峰說親的那一戶人家,李燕芳也知道,那是被小姐妹忽悠著去了城裡,結果在什麼卡拉KK當服務員了,裡頭魚龍混雜的。

唉,這年頭,越是親近的,越是會騙人,簡稱殺熟!

陶一峰擺了擺手,“沒事,我也都有點習慣了,加上這一回說親,我老娘都給我說了八回了!”

“短的一個禮拜就談崩了,長的堅持了半年。”

“我家附近懂一些的老太太都說,九是極數,要是再來一回不成,我這輩子就是打光棍兒的命了。”

“現在啊,我老娘輕易不敢給我說親了!”

李燕芳嘖嘖的感慨,“那可不成,這麼好的小夥子怎麼能打光棍?”

突然,她想到什麼,急急道。

“你家找人看了沒,一回兩回三回的不成,這還尋常,咱們隻道緣分未到,可是,哪裡有人七回八回的都不成?”

“聽嬸兒的話,你這事兒蹊蹺,咱們得找人看看。”

“我認識一個大仙,可準了,芭蕉村的潘半仙,你回去了就尋她去!”

江雪桃忍不住附和,“沒錯,她人可好了。”

陶一峰抬頭,正好撞進江雪桃那貓兒形的眼睛,隻見裡頭眸光黑黝黝的,多瞧兩眼,就像是在瞧一汪神秘的深潭,人都要醉了去。

莫名的,他結結巴巴了,“那,那我辦完事,回去就上芭蕉村問問去。”

聽了陶一峰會尋潘垚,不單單是李燕芳,就連江雪桃待他都熟稔親近了一些。

陶一峰簡直受寵若驚了。

“你們這是去哪啊?”

“哦,我帶雪桃去G市尋她媽媽。”

陶一峰看了江雪桃一眼,心道,原來叫雪桃啊,這名字真好聽。

旁邊,江雪桃聽到媽媽這一詞,垂了垂眉眼,原先好一些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難道,她這死劫,當真是和媽媽有關?

這時候還早,天光熹微,隨著火車呼嘯往前,一排排的鬆柏往後退,晨霧附著在火車的車窗上,瞧不清外頭的景致,隻模模糊糊瞧到,那些鬆柏揮舞著樹枝,如妖似魔。

G市,常家。

“喵嗚!”一陣貓叫聲突然響起,像小兒的啼哭。

杜芙彥驚跳,猛地從床榻上驚起。

“博文,快快,它來了,它又來了。”

杜芙彥一把抓住旁邊丈夫常博文的手,眼睛驚駭的朝四周看去。

一陣風吹了來,拂動窗戶邊的窗簾布,常博文眼裡也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明明昨晚的時候,他們沒有開窗的。

窗戶“吱呀”一聲打開,老舊又腐朽。

“博文,快,快啊!”杜芙彥抱著像球一樣的肚子,尖利得聲音都失了真。

常博文翻身下床,一把抓過雞籠子裡的公雞,另一隻手拿一把大砍刀,在公雞拚命掙紮的過程中,手狠眼狠。

“畜生,滾吧。”

下一刻,手起刀落,雞脖子被砍了下來,熱血噴得很高,濺得他滿臉都是。

常博文拎著砍刀,推開窗戶,直接將雞頭往屋頂上一丟。

瞬間門,那貓叫聲停了。

窗台邊灑了一把香火,原先還是平整的,這會兒有貓兒腳印在上頭。

常博文回頭,手中還是公雞溫熱的血,他有些抖,看著地上少了雞頭的大公雞,還有那噴射得到處都是的鮮血,他有著害怕,也有著激動,莫名的,還有一種無法言說的亢奮。

“芙彥,你那鄉下的閨女什麼時候來?”

常博文抬袖擦去臉上的血跡,扯了一道笑容。

“是今天到嗎?我們一起去接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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