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第 104 章 瘟,從疒,昷聲,有倒……(2 / 2)

“是得回去了,明兒盤盤還得上課,我們也沒給她請假。”潘金在一旁出言幫腔。

“是哦,明兒周一,孩子得上學了。”王梅香衝潘垚笑眯眯一下,伸手要朝頭摸來。

潘垚往周愛紅身邊一躲,衝著她笑,被這樣漂亮的小姑娘一笑,王梅香也沒計較,倒是嗬嗬笑了兩聲,道小孩子還皮薄害羞呢。

讀書這事,在大人眼裡都是重要的,自然沒有因為吃席走親戚就請假不去的道理,如此一來,王梅香也不多留人了。

“成,你們回去路上慢一些,回頭空了再來玩。”

王梅香將人送到院子門口。

這時候天冷,蓋的被子厚,還得打地鋪,周家已經有幾個客人留下了,再多個潘家,周家的被子隻怕真不夠數。

又寒暄了幾句話,潘垚坐著車子前頭的杠子上,將圍巾圍好,順道還幫潘金將手電筒打好。

周愛紅坐在自行車座後頭。

“坐好嘍?”

“坐好了!”

“好嘞,回家嘍!”

車頭一開始有些搖晃,隨著車軲轆滾動,車子騎得快了一些,車頭也更穩當了起來。

周愛紅:“慢點兒,仔細騎到坑裡去了!”

潘金:“那不能!我技術好著呢。”

潘垚也給她爸聲援,“媽,彆怕,我打著手電筒照著,肯定不會去坑裡。”

這個時間是沒有客船了,潘垚準備了甲馬符,等再走出這一段路,他們便用甲馬符回芭蕉村。

路上,周愛紅想著今天的事,還感歎道。

“一弟妹瞧著我都熱情了,我都瞅著了,她是瞧見我手上的金鐲子,這才態度更親近了一些。”

“要擱以前,她哪裡和我這般要好了?”

“爹媽還在的時候,我回去的時候,她迎了迎我,看著我手上帶沒帶禮,東西給爸媽,結果都是到了弟弟弟媳那兒,我走的時候,她也會送我,那眼睛就跟巡邏隊的大隊長一樣,在我的手上包裡瞧個不停,就怕我帶了他們老周家的東西走!”

周愛紅搖頭,感慨這女人難,嫁人了,回娘家真成了親戚。

潘金:“咱們是享閨女福了。”

對於周愛紅口中王梅香和以前不一樣的態度,潘垚隻道人之常情。

俗話都說了嘛,先敬羅裳後敬人,自家穿得體麵了,自己舒心,旁人也高看一眼。

王梅香倒不一定要從周愛紅那兒獲得什麼,隻是瞧著大姑姐富了寬裕了,事先將笑臉擺上,以後有什麼事了,不定也能幫忙。

所以說,這日子就一定得過好,過好了,遇到的糟心事就少!親朋好友也友善。

潘金想起一件事,緊著又閒聊道。

“愛紅啊,我怎麼瞧著,弟媳今天好像和新娘子有些不痛快?才進門就吵嘴了?”

“沒什麼大事。”周愛紅將自己的手往潘金大衣的口袋裡頭塞,“就今日翁家送嫁的裡頭,有一個人運道不好,名字還取得怪好聽的,叫什麼翁誌仙。”

周愛紅記性好,雖然隻過耳聽了聽名字,不過,她想了一下,還是將翁誌仙的名字記了起來。

“這不是剛好姓翁嘛,他運道不好,大家便叫他瘟誌仙,年輕時候還得了個諢名叫做瘟生,今天,他蹬著輪車幫忙送嫁妝,梅香他們覺得不吉利!心裡就有些不痛快。”

潘垚坐在自行車的前杠上,聽周愛紅講她聽來的翁誌仙倒黴事。

一些事,旁人聽起來還能樂嗬一笑,多聽幾下,帶入翁誌仙這當事人的處境,潘垚都心生憐惜了。

這老倒黴蛋的,是有些瘟。

聽聽都是什麼事,小到吃魚卡骨頭,走路被樹枝絆到,一個撲地,臉挨著地,要是再往前十厘米,就得被一截樹枝戳到眼睛……大到走國道被大車碰,結果也沒事,人從車子底座的縫隙擦過,隻落了些擦傷,倒是那鳳凰牌的自行車被大車碰癟成了廢鐵。

磕磕絆絆,當真是小災不停,大災偶爾來。

潘垚:……

這運道,說壞嘛,他倒是還撿著一條命。

說好嘛,他又連連遭罪。

真是難以評論!

周愛紅自己說著,都覺得這叫做翁誌仙的人運道差了一些,是有些瘟,不怪一弟媳婦生氣。

畢竟是娘家大侄子,周愛紅也怕有什麼不妥,連忙問道。

“盤盤,今兒婚禮有沒什麼不妥?”

潘垚仔細回憶了下,宴席擺得好,上頭的菜色也豐富,喜娘的那盞喜茶更是好喝……新郎俊,新娘俏,沒什麼不妥呢。

辦喜事時候,就迎親的路上得注意些,忌諱“凶衝喜”。

所謂凶衝喜,那就是迎親的隊伍碰到送葬的隊伍,喪事對喜事有衝,遇到這樣的事,一般來說,喜事得退讓,謂之不搶孝,手中揚一把五穀,也就沒事了。

當然,大凶的喪事又例外。

沒有聽到迎親路上有什麼波折,潘垚便搖了搖頭,道。

“挺好的。”

“那就好,”周愛紅放下心來。

出了周家村的村子,少了家家戶戶拉的燈,外頭有些黑,冬風呼呼地吹來,似鬼哭又似野貓亂叫,這一片種了不少的樹,樹乾被搖晃,枝葉嘩嘩作響,為這夜色添一份幽謐。

雖然有手電筒,不過,這點光對於黑夜來說,也猶如螢火之光。

周愛紅和潘金心裡都有些發毛,自打知道這世界真有鬼後,他們的膽子都小了幾分。

“盤盤——”正待和潘垚說,可以把那甲馬符拿出來了。

這時,遠處傳來細弱的聲音,聲音夾雜在風聲中,斷斷續續,幽幽回腸,像個可憐鬼在哭。

隻一下,周愛紅的胳膊上便爬了一層雞皮疙瘩。

潘垚側耳聽了聽,緊著,她戴著半截毛線手套的手便拍了拍老爹那結實的胳膊,道。

“爸,爸,那兒有人在喊救命。”

哦,是人啊——

周愛紅悄悄擱了那提起的心。

“哪呢?”潘金一驚,四處張望了下。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彆不是天太黑,人給跌坑裡去了!

“那,在那!”潘垚手電筒的光指了過去。

“走,過去瞧瞧。”潘金連忙停了自行車。

潘垚和周愛紅也跳下了自行車,人打著手電筒,腳步急急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隨著走動,手電筒射出的光圈搖搖晃晃。

“啊,真有人掉在下頭了!”瞧見下頭的人,潘金嗓門都大了一些。

他腳下踩著一處浮土,土還往下頭滾了滾,其中一個小石頭正好砸在下頭那人的頭上。

不輕不重,正好一聲悶哼。

潘垚:……

“對不住對不住,你沒事吧。”潘金探著頭,手電筒往下頭照了照。

潘垚扒拉著爸爸大衣的衣擺,墜著也往前探頭瞧。

隻見下頭摔了個人,還有一輛輪車,輪車正好砸在那人的腿上,將他壓了個瓷實。

估計傷得不輕,他一頭的冷汗,臉色也白,也不知掉下去多久了,嘴巴都被冬風吹得起了乾皮。

這會兒,頭上還有個包,那是剛剛才砸的。

“沒事,麻煩大哥大嫂幫個忙,拉我上去。”翁誌仙撐著手動了動,隨即咧嘴苦笑下。

他經驗豐富地判斷,“估計是腿脫臼了,腰還有些扭傷。”

翁誌仙抬頭看了一眼,來人是一家口,小姑娘還墜著自己阿爸的腰間,這會兒探頭瞧自己,唇紅齒白,稚氣又可愛。

拉自己上來,主力隻有兩個,自己傷到腰,使不上勁兒,這兩口子估計是夠嗆。

“要是實在不成,大哥幫我去周家村一趟,尋那周炳聰家,讓他幫忙叫人,他家新進門的兒媳婦是我的侄女兒,我叫翁誌仙。”

“翁誌仙!”

潘金和周愛紅對視一眼,麵麵相覷,誰都沒想到,剛剛才談及的人,這會兒竟然以這樣的情況見麵了。

潘垚也瞪圓了眼睛。

這……這大概也算是另類的,說曹操,曹操到吧。

“下頭冷,我先把你帶上來吧。”潘金開口。

潘垚跟著探頭瞅了下,確實是冷,這翁誌仙跌下的位置也巧了些,那兒正好有水,他一身簇新的棉襖被水浸潤,吸了水,沉甸甸又濕透透。

風一吹,那是透心地涼。

潘垚目露同情。

果真是個倒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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