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謝謝阿姨!”
“謝謝阿姨。”徐良抽抽嗒嗒,小手抹著淚,稚聲稚氣。
赤練有些不習慣,還一貫冷著一張臉,“不客氣。”
趙美嘉和徐大宇半點沒介意,這哪裡是冷臉啊,人這是麵冷心熱,心裡頭熱乎著呢。
“謝謝,謝謝大妹子!”趙嘉美一把抓起赤練的手,用力地搖了搖,又是激動又是後怕,“真不知道怎麼謝你,謝謝,太謝謝了。”
情緒大起大落,趙美嘉頭腦發懵,除了一句謝謝,都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她心中暗暗盤算,回頭便做個錦旗給馬戲團送去,要好看又鮮豔的,還得發動親朋好友去瞧馬戲。
想到薔薇團長說的,年關前都在鐘鼓樓這處表演馬戲,還有時間能感激對方,趙美嘉心裡也好受了些,不再懊惱自己這時的嘴笨。
赤練看了一眼掛在小娃娃脖子間的黃符。
如果沒有這張符,就是拍出了糖,時間耽擱這麼久,命魂離體,大羅金仙也難救。
她出了一份力,這符籙同樣出了一份力。
赤練從不占便宜,有一便說一:“你謝給這符籙的人吧,這護身符替他擋災了。”
這……
徐大宇和趙嘉美對視一眼,都瞪大了眼睛。
兩人將信將疑,探手朝小孩脖子上的黃符探去,哪裡想到,這符籙入手竟然有溫溫的燙。
打開紅色的符袋一看,疊成三角形狀的黃符無火化作了灰燼,冬風一吹,灰燼無蹤。
這一下,徐大宇和趙美嘉是徹底驚住了,兩人急急地朝翁誌仙看去。
“同誌,這,這——”
翁誌仙探頭,見符籙成灰,像前兩道擋災的黃符一樣,這會兒隻有空空的紅袋了。
他麵露可惜,“擋災了啊——沒事沒事,孩子不要緊就成。”
徐大宇和趙美嘉都有些恍神,“這符真有用?”
不是他們沒良心的懷疑,而是運道這東西著實縹緲,瞧不清摸不著,再加上,前幾年破四舊,連寺廟道觀都蕭條了,祭拜祖宗的事都少,儀式一減再減,尤其是城裡。
徐大宇和趙美嘉是A市市區的人,對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本就不怎麼信奉。
哪裡想到,今兒竟然親眼見到符籙護身,最後還化成了灰燼,這簡直是顛覆了他們之前的想法。
“當然有用!”翁誌仙大聲,容不得旁人懷疑小大仙給的黃符,“高人給的呢!”
他也就剩最後一道了,小大仙一共給了三道,前兩道都將他護得妥妥的!半點沒遭罪!
想著最後一道坎未過,翁誌仙慶幸,幸好他知道小大仙住在哪裡,等天亮了,他就再去求一道符。
可能是最後幾道坎了,這黴運一次比一次凶。
最後一次,總不能在求到符之前就來了吧,他不會這麼點背吧……
呸呸呸!
翁誌仙在心裡連忙呸了幾聲。
大吉利是,大吉利是,他開始要轉運了,才不會這樣倒黴!
心裡是這樣想著,翁誌仙到底有些擔心,準備早點家去,今晚就不做生意了。
徐大宇和趙嘉美對翁誌仙感激不停。
翁誌仙擺了擺手,“剛剛那樣,誰瞧了都會把符拿出來,娃娃要緊,要真出事了,我心裡也過不去這疙瘩。”
他話說得樸實,瞧了一眼被抱著,這會兒趴在爸爸寬闊背上的小孩,不放心道。
“要不要再去醫院瞧瞧?”
雷虎熱情,“坐我們車嗎?”
“會不會太麻煩?”徐大宇和趙嘉美對視一眼,這會兒緩了情緒,有些不好意思。
“麻煩什麼!”雷虎豪爽,“就多踩幾下油門的事兒,不累!”
“謝謝,真的是謝謝。”徐大宇抱著孩子,趙嘉美幫著托了托,三人一道上了卡車。
薔薇靠著車門,瞧著還未上車的赤練,探出頭招手,“赤練,上來呀。”
赤練看了一眼薔薇,搖了搖頭,又回頭看翁誌仙。
這會兒,翁誌仙已經騎上了自己的三輪。
他蹬著三輪往前,冬風如刀子般吹來,吹得衣服鼓鼓,臘月的天冷得厲害,他蹬三輪車的勁兒卻大,隱隱還能聽到哼曲兒的聲音,是個樂嗬又快活的。
薔薇花妖恍然,“你是擔心他口中的高人?”
“莫怕,咱們憑本事吃飯,不偷又不搶,賺的也都是辛苦錢……白天背太陽,晚上背月亮的,那高人要是想來收咱們,他也沒理兒!”
薔薇花妖想著馬戲團賺的錢,可不是既背太陽又背月亮麼?
都到了這個點兒了,她們才收攤子!
她們當妖精也是不容易,風裡來雨裡去的,就為了那幾張大團結,這錢,她們算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藝,這才辛苦得來的,賺得不虧心!
要當真有人要來收她們,她,她就放大老虎咬人!
薔薇花妖咬牙。
“不是這。”赤練搖頭。
她又回頭看翁誌仙,這會兒,車子已經越來越遠了,月色茫茫,幾乎是瞧不到那三輪車。
好些年了,那曾經的小娃娃都長這麼大了。
“他是當年被我咬的那個小孩,大榕樹救了他。”
薔薇花妖瞪大了眼睛,“是他?”
赤練點頭,人是被她咬死的,也是被大榕樹救的,身上自然有這因果牽絆,剛剛她便有所感。
赤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上,可心底就是有一道聲音這樣催著她。
說是獸類的直覺也好,是修行的第六感也罷,因果牽絆,她想跟過去。
“去吧。”薔薇花妖搖手,“回頭月亮灣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