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樹妖你就接了吹笛子的活,配合赤練,你們一文一舞,正正好。”
“唔,我另外再給你想個節目,這事先不急,咱們慢慢編排,編排個精彩的!”
“對了,笛子你會吧?”
大榕樹搖了搖頭。
“不會?沒道理啊,一陣風吹來,你們樹葉沙沙沙地響,那就是韻律,怎麼能不會?”薔薇花妖苦著一張臉發愁,末了擺擺手,利落地擱了這些細枝末節。
“沒事,不會也不要緊,你就隨便地吹,咱們妖都是有點天分在身上的,你瞧赤練,她以前也說不會跳舞,這下,不是跳得挺好麼!”
“每次表演完,那掌聲可響亮了。”
“赤練,你說對不對?”薔薇花妖笑盈盈地問道。
一身黑紅色連衣裙的蛇妖麵色更冷了。
她彆過眼,不想瞧這糟心的團長。
“對了,這次樹妖能順順利利地化形,可得好好謝謝人家小仙長。”
薔薇花妖是個長袖善舞的,她做慣了團長,要操心裡裡外外的事,還養成了大包大攬的性子,待知道蛇妖和樹妖還沒上門謝過人,立馬往包裡塞了一遝的薔薇馬戲團門票,拿出大團結,準備再去供銷社裡買些東西。
糖水罐頭,麥乳精,小孩子愛吃的零食……再搭幾包給家裡大人的煙和酒,滿滿當當。
空手不上門,上門不空手,一隻花妖,將人情世故了解得明明白白。
瞅著掛在大老虎身上的禮,薔薇花妖的眼波瞅了瞅小蛇和大樹,還不忘諄諄教誨。
“瞧到沒,錢這東西好著呢,咱們得好好賺錢!”
大榕樹鄭重點頭,“放心,我一定好好表演。”
赤鏈蛇妖:……
她不想好好表演啊。
……
芭蕉村。
幾隻妖往芭蕉村方向走來時,潘垚正在幫忙做大掃除。
於大仙往小院子的泥爐鐵盤上擱了幾顆紅棗,炭火一烤,紅棗焦香,裡頭的瓤肉色澤似蜜,金絲粘連,還未嘗,便有甜膩的香氣傳來,飄香連綿。
“一十五掃塵土,一十六燉燉肉,一十七宰公雞,一十八把麵發……”①
潘垚控製著一條水龍,將老仙兒這處打掃得鋥鋥亮,耳朵裡聽到於大仙念叨過年的歌謠,聽到這燉燉肉,她還饞了饞。
“師父,甭等一十六了,咱們今兒就做燉燉肉吃吧。”
說是燉燉肉,其實也能叫做罐罐肉,土陶製成的罐罐,裡頭擱了牛筋牛腩,再擱上山裡采的菌菇竹蓀,整個土陶罐罐擱在灶膛之中,小火慢煨三四個小時。
打開時候,那味道又鮮又香,冬日吃上一碗,彆提多幸福了。
隻聽於大仙一句一十六燉燉肉,潘垚便饞了。
“好好,咱們就吃燉燉肉。”於大仙樂樂嗬嗬,也饞了。
“咱們啊,今天就不麻煩你媽媽了,咱們自己動手做。”
“恩!”潘垚笑眯了杏眼兒。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想著要自己做罐罐肉,潘垚手上的動作更快了。
隻見一條水龍昂了昂頭,下一刻,水成百川,隻片刻時間門,老仙兒這處的屋子容光煥發,就連種在院子外頭做籬笆的梔子花葉都清淩淩模樣。
小的時候,許是還未體會過生活的重擔,就連做飯都帶著樂趣,像是過家家一樣。
等長大了,一日三餐不得不為時,便失去了那樂趣。
老仙兒這處也是蓋了廚房的,還壘了灶,因為是通了自來水後新建的房子,建房子時,想著老仙兒年紀大,萬事得方便著來,讓陶一鋒幫忙砌灶時,潘垚還用了心思。
灶上通了自來水,熱水燒滾後,也能擰一擰水龍頭,輕輕鬆鬆地落在接水的保溫瓶中。
“師父,隻有罐罐肉可不夠,正好灶上再蒸一籠米飯,罐罐肉配米飯,肉香米飯也香,賊好吃!”
想著那顆粒分明,又帶著木桶清香的飯,潘垚自己都說饞了。
“行,土土你瞧著做。”
鬆針引火,簌簌而響,灶膛裡有鬆木的清香傳來,待火旺了,潘垚擱了兩塊大塊的木頭到灶膛中,火鉗子夾著木頭,讓裡頭的木頭間門有空隙。
空氣湧入,瞬間門,膛火更旺。
“咦。”潘垚瞅著灶火,詫異了一聲。
“怎麼了?”
“有客要來。”潘垚探頭朝窗戶外頭看去,這一會兒,鄉間門小路還沒有瞧到人影,她又坐了回去,暗暗盤算,要是客人來了,這一壇的罐罐肉可不夠吃。
她和老仙兒倆人吃,那是豐盛又解饞,待客嘛,這就寒酸了。
“有客人來?”於大仙剝了個烤橘子,遞了一小半給辛勤的小徒兒,還探頭瞧了瞧外頭,“沒啊,怎麼瞧出來的?”
潘垚一指灶膛,“喏,灶火笑,有客到,是這灶火告訴我的。”
末了,她攤出手,不要老仙兒遞來的這一塊橘子,要另一半。
於大仙想把手往後頭背去,犟嘴道,“乾啥,都一樣都一樣,我手裡這塊和你那塊一樣。”
“哪一樣了?”潘垚一瞪眼,“你那塊多,咱們換一換!”
於大仙不情願,“不孝順的徒兒。”
潘垚拿著那一半更多的橘子,掰了一塊往嘴裡丟去,瞬間門,唇齒生香。
“胡說,我就是太孝順了,這才要吃大塊的!”
“孫醫生都說了,年紀大的人不能吃太多甜的,老仙兒你年紀大了,得聽醫生的。”
潘垚又吃了一塊,含糊道,“我年紀小,還不用忌口,就幫你多吃一點。”
於大仙嘖了一聲,“這嘴皮子利索的,說起話來一套一套了。孫醫生也說了,小孩子也不能吃太多甜的,會壞牙。”
潘垚眥了眥牙,展示自己的牙齒還好著呢。
兩人鬥嘴了一會兒,最後決定,老少老少,既然這一老一少的詞兒,經常擱一道被提起,兩人還是公平一些,聽那下鄉給鄉親們免費問診的孫醫生的話,一人分一半的橘子,公公平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