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山君和魏慎之間彌漫著一股沉悶,兩人一時之間沉默無語。院子裡傳來一陣輕輕腳步聲,一位侍者在院內朗聲稟報,南埠知事鄭鈺銘和楚朝輝求見蔚山君。
“有請兩位知事。”公子光直起身子坐正。
南埠村田地裡的小麥已經收割完畢,麥地已經用鐵犁開墾,再過幾天就會用水車車水到田地中,麥地變成水田後,南埠村就會和山穀一樣插上秧苗,不再種豆和粟,而是種植水稻。
傳送過來的稻子有千斤,雨天不能在外乾活,鄭鈺銘便讓奴隸們在泥屋撿挑稻穀,撿出癟顆粒和雜物,有一袋稻子中還撿出了糯稻,糯稻和梗稻外形稍有區彆,糯稻穎果平滑,粒飽滿,稍圓,粳稻籽粒闊而短,較厚,呈橢圓形或卵圓形,要仔細辯認才能區分,可這些細微區分卻讓霍思華發現了,這個細心的女孩托著兩種稍有差彆的稻穀跟鄭鈺銘反映時,鄭鈺銘喜得抱起霍思華朝空中拋了再接住。糯米在古代是種非常好的粘合劑。
稻穀經過一番篩選,鄭鈺銘指導奴隸用沼液浸泡稻穀。這種浸種方法是人們在綜合利用沼氣中創造出了的,沼液浸泡後的種子相比清水浸泡,種子肥力更足,秧苗抗寒、抗病、抗逆性能更強。
千斤稻穀篩選出了五百多斤稻穀做種子,五百多斤的稻種出苗可栽種三百多畝稻田。穀中開墾出五十幾畝水田種植,多下的將全部種到南埠,南埠現有糧田千畝左右,現在夠條件種植水稻的就有四百多畝。
稻種在山穀和南埠的秧田撒下後,到農曆五月中旬就可以出苗栽種,鄭鈺銘在栽秧之前稍微清閒下來,這當口楚朝輝在穀中把紙搗鼓出來了。
雖然知道如何製造紙,但在缺少現代工藝製造出的紙不是白紙,而是泛著黃色,有點粗糙的紙張,鄭鈺銘接過楚朝輝手中的成品,笑著說不缺廁紙了。這紙在二十一世紀,是不夠格當廁紙的。
第一次的紙外觀不是太漂亮,在這個時空卻是了不起的成就,前時空漢族在西漢就發明了它,而歐洲各國要到十二世紀以後才學會如何製造。紙張造出後,山穀中不識字的奴隸和工匠不知道其意義,那個隻識百字的範津卻驚奇大呼,這個時空使用錦帛書寫太昂貴,竹片太笨重,紙的出現正好解決這兩樣問題,能更好的傳播文化。範津如今已經不止認識百字,他現在晚上也加入到三個孩子的學習當中,是學得最優異的一位學生。有點文化的範津是穀中奴隸最早認識到紙張價值的人。
鄭鈺銘和楚朝輝這次來拜見蔚山君,就是來向蔚山君獻紙的,兩人的一切基業都要托蔚山君庇護,這個馬屁不能不拍。
“這是何物?”蔚山君摸著案幾上黃紙很驚訝,這事物摸起來似布非布,也比布薄了許多。
“咦。”魏慎手上拿著一張黃紙,他以為是一種布,不想稍微用力,這似布的東西竟然撕開。
“稟公子!這是紙,可以用來書寫。”鄭鈺銘上前解釋。
“紙?書寫?”公子光眼睛發亮:“侍者,拿筆墨來。”
公子光顯得很急切,魏慎也神色關注。
“墨跡片刻才會乾透。”楚朝輝在公子光寫完字後,阻止魏慎用手去摸。
“好物!有了這紙,何需錦和竹簡。”公子光拿著寫了字的紙細看,在紙上寫跟在錦帛上寫感覺是一樣的。
“這紙難造否?”魏慎向楚朝輝了解紙的成本,紙要是如錦帛一樣貴重,再好也無意義。
“不難造,隻需用樹木纖維質腐爛,或煮沸搗爛製成。”
“兩位知事的家鄉真令人向往!好似無所不能。”公子光放下紙感慨。誰會想到樹木腐爛後可以製成這種東西?
“百慕到底是什麼樣的?貴國的君主很英明嗎?”魏慎捋著胡須發問,他對這個海外國家發生了濃厚興趣。
“如今我家鄉的君主不大管事。”鄭鈺銘和楚朝輝沒有說二十一世紀的國家是以民主政權為主流,而是把英國的君主立憲拿來當虛構的百慕國家的行政政體。在奴隸貴族麵前宣揚民主,那是找死的前奏。
“這樣的君主好,可以和堯舜並肩。”公子光聽到王室僅僅作為國家的代表,而沒有實際的權力,卻深受國民愛戴,眼裡有著讚賞。
“貴家鄉還有其他諸侯國吧?君王都如此嗎?”魏慎摸著胡須沉思。
“也有君王獨掌大權的。”像沙特,科威特,阿曼等都是君主掌握國家所有權利。
“鄭卿和我說說百慕的英明君主。”公子光已經讓侍者擺宴招待鄭楚,他和魏慎坐在上首,鄭鈺銘和楚朝輝分坐兩側。
天朝曆史上英明的君主很多,鄭鈺銘簡略地說了漢武帝、唐太宗和唐玄宗的一些事。沉悶的事情說得很少,大都說了這些君王的一些趣事。
“這唐玄宗知人善任,賞罰分明,辦事乾練果斷,必定創下萬世基業。”鄭鈺銘鄭說到唐玄宗用姚崇、宋璟、張九齡為相,開創開元盛世,公子光不由插口稱讚。
“這...”鄭鈺銘住口,唐玄宗並沒有創下萬世基業,而是差一點亡了國。
“這帝王後來昏庸了嗎?”魏慎聽出鄭鈺銘語氣中的停頓。
既然魏慎發問,而且問到了點子上,鄭鈺銘便把唐玄宗晚年寵愛楊貴妃,隻顧享樂,不理朝政,到最後落得棄都逃亡,禁軍嘩變,愛妃被縊,自己無奈撣位。
“奸妃誤國!”
公子光語氣裡滿滿是對楊貴妃的厭惡。楚朝輝聞言不由細看了公子光一眼。鄭鈺銘在述說唐玄宗和楊貴妃兩人的愛情時,並沒有說楊貴妃在進宮前是唐玄宗的兒媳,楊貴妃進宮後遵循封建的宮廷體製,不過問朝廷政治,不插手權力之爭,以自已的嫵媚溫順及過人的音樂才華,受到玄宗的百般寵愛,楊貴妃的悲劇在於有一幫驕奢淫逸、狂妄自大的親戚,有一個沉迷享樂,不思朝政的丈夫,古往今來,人們對於這個三十八歲被縊死在馬嵬坡女人充滿同情。可公子光聽完卻最恨這個可憐的女人,這裡反常!
“唐玄宗畢竟是英主,到最後還是以基業為重,向士兵交出了自己最寵愛的妃子。”楚朝輝一邊說,一邊緊盯公子光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