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鈺銘和楚朝輝到達彆墅附近時,奴隸們正在各自食堂享用晚飯。山穀中/共有5個大食堂,每個大食堂有一百五十幾人用餐,奴隸們的餐具是山穀分配的,每人有兩套,食堂開飯時,奴隸們就拿著餐具排隊打飯。打到飯的奴隸有的直接蹲在食堂外麵開吃,有的會端回自己的泥屋去吃,端回泥屋的大部分是有家小的奴隸,山穀裡麵的人都相互認識,一個家庭隻需一人排隊就可以打回一家大小的份額。
如今正是炎夏,即使晚上太陽落山,溫度還是沒有降低多少,泥屋裡很悶熱,今天呆在屋外吃飯的奴隸特彆多,他們把自己的簡易凳子從屋內拿到房前的空地上,一群群圍坐著邊吃邊聊。
簡易凳子大都是木樁。樹木砍伐掉留下的樹根必須刨掉才可以變成耕地,奴隸們把刨出的樹根加工一下就變成凳子,這樣的凳子每間泥屋裡會有一兩個。
鄭鈺銘和楚朝輝回彆墅時,有意避開正在吃晚飯的奴隸,奴隸們要看到他們從旁經過,會丟下手中碗筷向主人行禮。奴隸們吃晚飯時,是一天中心情最輕鬆愉快的時候,鄭楚兩人不想打擾到奴隸。
彆墅的院子中擺了兩張桌子,一張桌子上放著鄭楚兩人的飯菜,另一張桌子上放著三個孩子的晚飯。兩張桌子上都點著一盞油燈,油燈使用的是植物油照明,三個孩子正拿著紙張在燈下識字。兩張桌子旁的水泥地上點著蚊香,是一種蚊草製成的,蚊香外形製作借鑒二十一世紀的漩渦盤香形狀。這種蚊香不但避蚊,連昆蟲聞到味道都會避開。兩張飯桌周圍沒有什麼蟲子,隻有些飛蛾依然勇敢地撲向油燈,當然下場不是太好,油燈周圍過幾分鐘就有飛蛾昏迷在那。
鄭鈺銘一進院子,木頭就嗚嗚叫著撲了過來,這小家夥太想他的主人了。
鄭鈺銘把木頭抱起,摸了摸它的狗毛,心裡微微歎了口氣。從二十一世紀被傳送到這裡後,已經有五個月的時間,一隻德牧從小狗到長大定型一般在九個月左右,從穿來時的狗齡算起,木頭怎麼也得有六個多月大,即使沒有長成大狗模樣,也得是隻小大狗才對,可是如今的木頭,僅長了二十一世紀一個月的生長程度,依然還是一隻小狼狗。
木頭的詭異生長速度,鄭鈺銘和楚朝輝來這個時空第二個月就發覺了,兩人不但發現木頭成長緩慢,他們自己的新陳代謝速度也減緩,指甲和頭發生長速度隻有原時空的一半快,而彆墅周圍一起傳送來的植物生長情況卻相反,植物到了這裡生長更加蓬勃,生長速度加快。比如原產北美洲的糖槭樹,本來要十五年才可以用樹汁製糖,但以現在的糖槭樹的生長情況看,有九年樹齡的五棵糖槭樹不要一年就可以熬製楓糖。院子裡水井旁的葡萄架上的葡萄,本來要到八月份才會成熟,可是現在七月初就可以吃到成熟的葡萄。院後的其他果樹和溫室裡的蔬菜情況也一樣,有些隨便移栽到森林處,被鄭鈺銘認為可有可無的名貴花木,現在也長勢喜人,那些花木中,有些是經不住低溫,在低溫下必死的植物,在天氣溫度升高後,竟然起死回生,生長得逍遙自在。
鄭楚兩人找不到什麼科學現象解釋這個問題,也可能是太科學了,兩人理解不了,不過兩人一狗的身體都很健康,生長緩慢也就不算壞事,除了木頭的雄心壯誌受到打擊,照這樣的成長速度,它要想成為一隻威風凜凜的大狼狗還得耐心等上兩三年。
鄭鈺銘到井邊清洗了一番,便帶著寸步不離的木頭去吃晚飯。霍氏兄妹和衛青等到鄭楚兩人動筷才捧起自己的飯碗,他們桌上的飯菜和鄭楚兩人桌子上的一樣,鄭楚兩人的飯桌上隻比這三個孩子多了瓶青莊高級米酒。
奴隸們在享用晚飯時心情最舒心,鄭鈺銘和楚朝輝在星夜下對飲心情也最愜意,院子外不時傳來的人聲,三個孩子在飯桌上的細語聲,遠處森林裡傳來的夜鶯鳴叫聲,身上拂過的陣陣晚風,品味著抿進嘴裡的香醇米酒,兩人在這時感覺所有的忙碌都是值得的。
三個孩子吃飯速度很快,等他們吃完丟下飯碗,蘇婦馬上上前把這桌上的東西收拾乾淨,騰出地方讓三人繼續學習。
“思中,把這盞燈也提過去。”鄭鈺銘不想孩子們以後成為近視眼,今天晚上月亮很圓,沒有油燈也能看清飯桌上的酒菜。
“是,大人!”霍思中對鄭鈺銘的指示執行起來從不打滯。霍思中把燈放到桌子後,衛青都沒發覺桌上多了盞燈,他正對著一道數學題抓耳撓腮。衛青是三個孩子中最聰明的,可是學起知識來卻是學得最差的一個,衛青情願加重訓練,都不願意安安靜靜坐著寫字算數,可鄭楚兩人都非常關注他們的學習進展,衛青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和這些密密麻麻的數字奮戰。
院門被敲響了,蘇婦把不鏽鋼門上的小門打開,範津提著一掛野味走了進來。這個時候來彆墅的不是管事就是範津,管事是有事彙報,範津是來進修。
範津帶來的是奴隸們清理好的野肉,讓蘇婦放到木桶裡掛到井中,井中溫度清涼,生肉放到明天做菜不會有異味。
“來喝一杯!”楚朝輝招呼範津,自範津從他這裡明白了什麼叫思想教育,馬上在課堂對著孩子們實行,當然,那種思想是範津自己總結的思想。
“謝謝大人!”範津大喜,吃喝是小事,兩位大人對他的這種舉動,表明的是器重。
鄭鈺銘看著態度恭謹的範津有種彆樣喜感,這個隻認識百字的口技藝人,兩個多月功夫,就從一個流放犯人變成了山穀中的靈魂工程師,山穀中奴隸們,見到範津都會尊稱一聲‘老師’,他們沒有文化卻非常尊重授業解惑者。範津從被任命為老師那天起,就像打了雞血般亢奮,自學起來非常拚命。
楚朝輝一邊喝著酒,一邊跟範津閒聊。範津到過很多吳國貴族家裡表演技藝,他對吳國上層階層的情況有點了解。鄭楚兩人想了解吳王庭的各勢力情況,範津能提供許多有用消息。
“如今王庭分成兩派,一方是以驃騎大將軍為首,一方是以薑大夫為首,王都百姓不喜薑大夫。”
“為什麼百姓會不喜薑大夫?你覺得誰好誰壞?”鄭鈺銘有了興趣。
“薑大夫靠獻美人才有今天權勢,是佞臣,驃騎大將軍這派是忠臣。”範津撇嘴,他心裡瞧不起薑姓卿大夫。人們總是看不起用寶物和女人博取君王寵信的大臣。
“我怎麼覺得是老勢力和新勢力在鬥爭。”鄭鈺銘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