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姬將會作亂的事情,魏慎對公子光采取了隱瞞,他怕公子光知道實情後,會激烈反對,公子光對吳王還是有感情的。如果讓公子光知道漪姬的意圖,他不會眼睜睜看著吳王陷入危境。
當公子光的貼身侍者沒有通報就闖進來時,魏慎以為是被公子光知曉事情真相了,見侍者臉如土色,渾身發抖,說話哆嗦,還溫言安撫侍者,讓侍者鎮靜回話,沒想到侍者依然魂不守舍,通報的消息讓魏慎當場失了態。
“大人!公子公子他不好了!”侍者的聲音帶著哭腔。
魏慎忽地一下從軟塌站起:“說清楚,公子怎麼不好了?”
“公子剛才用膳後,忽然劇烈腹痛,口吐鮮血。”侍者結結巴巴向魏慎彙報完整。
侍者的話音未落,魏慎就箭一樣穿了出去,魏仁和魏慈也立即跟了出去,鄭鈺銘和楚朝輝兩人也大驚失色,迅速跟著一起跑向公子光的住處。
公子光的院子裡跪滿了侍者,一個個臉色如土,公子光如若不幸,這些侍者都將殉葬。鄭鈺銘跟楚朝輝進了房間一看,隻見公子光正抱著肚子在軟榻上打滾,藝人昕臉色發青,嘴鼻流血,伏在軟塌旁一動不動。擺放膳食案幾被推倒,地上散落著飯菜。兩個醫者在旁束手無策。
“這是食物中毒!”楚朝輝進來一看就明白發生什麼。
鄭鈺銘緊盯著一地的湯湯水水,忽然大叫:“侍者,快找炭灰和肥皂,另外牽幾隻羊來!快去!鮮羊血可以救治公子!”
鄭鈺銘喊完,看房中侍者神情茫然,嘴裡咿咿呀呀,不由心急,飛快奔到院子裡大喊:“公子中了斷腸草,快去找炭灰肥皂催吐,找羊來宰殺灌羊血解毒,沒有羊就找鴨鵝!”
院子裡正常的侍者居多,聽到鄭鈺銘的喊叫,連忙向廚房狂奔,不多久就捧來炭灰、肥皂。另有侍者牽來幾隻白羊。鄭鈺銘從侍者手裡接過炭灰就往公子光房間跑。楚朝輝見院子裡的人都沒有利器宰羊,便把一隻瓷碗摔碎,用碎片割破白羊喉嚨取血。
魏慎抱著公子光坐倒在地,看到鄭鈺銘就是見到了希望。兩年半前,就是鄭鈺銘把瀕死的公子光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
“鄭理事,快快!你定要讓公子無恙。”
鄭鈺銘顧不上回答,隻使勁掰開公子光的嘴巴塞炭灰,並指使侍者把肥皂放到水裡溶解,肥皂水灌進公子肚子催吐,反複幾次,公子光腹痛症狀減輕,又灌了許多鮮羊血,公子光臉上的青色漸漸散去。幾經折騰,公子光已經昏迷過去。
魏慎摸摸公子光蒼白的臉,輕輕把公子光放到床榻上。
“鄭理事,公子不會有事了吧?”
鄭鈺銘癱坐在床榻邊,剛才他什麼都沒有想,隻機械得按照記憶救治公子光,在鄭鈺銘小時候,爺爺的村子裡曾發生過一起村人誤食斷腸草的事件,鄭鈺銘親眼見識了村中赤腳醫生用民間土方救治患者的經過,那場景被他牢牢記住。那個村人食用的毒草不多,被赤腳醫生用土方救治後,兩天就恢複了。
公子光的中毒症狀比村人厲害,能不能脫離危險,鄭鈺銘心裡沒底。
“公子吃的是斷腸草,這種草劇毒,我不知道公子吃了多少,能不能轉危為安,我沒把握。”
斷腸草也叫鉤吻,根淺黃色,有甜味。它全身有毒,斷腸草和金銀花相似,人們一不當心,就會把斷腸草當金銀花食用,達城地區有金銀花,不過鄭鈺銘從沒有在南埠和山穀發現過斷腸草。
斷腸草的毒性相當厲害,誤食會在短時間內呈現燒心、頭痛、惡心嘔吐、口吐白沫、腹痛不止等中毒症狀,民間解毒方法用新鮮羊血趁熱灌服療效甚佳。但公子光症狀嚴重,顯然吃得比較多,能不能把公子光搶救回來,得看天意了。
“怎麼會有這種毒物?”魏慎在聽到公子光還沒有脫離危險時,臉上立刻猙獰,他掃視侍者的目光閃著狠厲。
鄭鈺銘看向躺在地上的藝人昕,剛才光顧著公子光了,整個院子裡人,沒有誰去留意關心這個跟公子光一樣中毒的藝人,隻有楚朝輝站在藝人昕的身邊在檢查。
楚朝輝見鄭鈺銘朝他看過來,搖了搖頭,藝人昕在他們進來時就已經氣絕。
鄭鈺銘救治公子光的時候,魏仁和魏慈已經調派虎賁圍住了蔚山君府,服侍公子光的侍者和廚房的下人都被抓起來拷問,達城周圍都沒有斷腸草,可蔚山君府的飯桌上卻出現了這樣的毒物,顯然是專門針對公子光的。
審訊沒有多久就有了結果,斷腸草是府中一位廚子帶進來的,這位廚子並不知道所帶的金銀花是斷腸草。
公子光從小喜歡吃金銀花做的湯,府中廚房經常采買,今天廚房廚子做湯使用的金銀花是從藝人昕那裡得來的,藝人昕居住的院子裡,種滿了斷腸草。
“蟲狗,你就敢從賤人那裡拿毒物毒害公子!”魏慎狠踢了渾身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廚子。
“冤枉啊,小人從沒有想謀害公子,是昕說院子裡的金銀花新鮮,讓小人用這種金銀花給公子做湯。”廚子喃喃爭辯。“對了昕呢?昕說他也喜歡吃金銀花,讓我多放點。”
廚子極力睜開腫脹的眼皮尋找藝人昕,藝人昕是他心心念念想在一起過一輩子的人,昨天晚上兩人親熱時,藝人昕都答應和他以後結對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