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通往吳國的咽喉口邊境小道,本來往來商隊絡繹不絕,如今卻行人寥寥,小道上的積雪因為沒有人踩踏,依然厚厚,一隊人馬走在上麵非常吃力,因為駑馬行走已經費力,騎馬的人都下馬牽著馬行走,節省駑馬體力。
“加把勁,爭取蠟祭前回王都。”
馬隊中的一位中年矮胖子吆喝著,他是趙國的大商人,本來家中商隊去吳國采買不需要他親自出馬,可最近兩月,盈利豐厚的幾大商品竟然不可采買到,采買不到貨物就沒利潤,沒利潤就沒財富,作為主家不得不親自走上一趟解決這個問題。
中年矮胖子見手下還是提不起勁,不由用物質刺激。“大家動作快點,去咽喉口集貿市場采買到貨物,每人賞十斤吳鹽!”
聽到有十斤吳鹽的獎賞,牽馬的家丁和夥計像活過來一樣,整個馬隊行走速度快了起來,最近趙國市場上食鹽緊缺,食鹽的價格如火箭般飆升。
商隊在天黑前到達趙國邊境關卡,邊境關卡的虎賁頭目一看到商隊中的中年矮胖子,連忙跑過來。
“武東家怎麼親自出來采買?”虎賁頭目之所以對中年胖子殷勤,是因為中年矮胖子是趙太子趙軒寵信的舍人武銑的族兄。
“那邊集市還開嗎?”武商人答非所問。
“沒開,自上個月關閉,集貿市場的大門一直沒有打開。”關卡虎賁頭目轉頭看了看西邊不遠處的軍營,眼裡滿滿的是不高興。自趙軒派了那支軍隊駐紮在關卡檢查來往的商隊後,關卡處的收入頓減,相應的,他們這些關卡護衛的好處費來源也斷得乾乾淨淨。如今吳國邊境內的集貿市場關閉,國外的商人不能進入趙國,趙國自己國內的商人到吳國也采買不到貨物。在關卡虎賁頭目眼裡,趙軒的封鎖政策就是兩敗俱傷。
“一直不開了嗎?”武商人很憂鬱。
“聽吳人說是不會開了,咽喉口城以後不賣東西給咱們了,許多商人走彆的路徑去天子都售貨。”
武商人眉頭皺得更厲害。“不賣東西給咱們?那鹽什麼的都不賣?吳人不需要用鹽換金?”
“武東家。”虎賁頭目湊近武商人低聲透露。“吳國的海鹽又好又便宜,彆的諸侯國搶著要呢,那些鹽商走水路去天子都,所需費用差不多,隻是時間長點。吳國的鹽根本就不愁賣不掉。”
關卡虎賁頭目這麼一說,武商人的感覺更加不好,就在武商人還想跟虎賁頭目多探聽點消息時,虎賁頭目遠遠跟一位從吳國邊境來的錦衣人行禮,錦衣人騎著匹好馬,身邊有五位隨從,隨從也騎著馬。“卑職見過子爵大人!”
“嗯。”錦衣人鼻子哼了一聲,顯得無精打采。
“大人,武某這裡有禮了!”武商人認識這位錦衣人,錦衣人是趙國王族宗親,封地靠近衛國,趙王取消大臣的封地後,錦衣人的封地被王庭收回,隻是爵位之外的私田得以保留,錦衣人的私田有幾千畝。
“原來是武東家。”錦衣人抬眼,發現麵前的中年胖子是趙國最富裕的商人。
“大人去吳國咽喉口城池有何事?”武商人很奇怪王族宗親顯貴會在寒冬季節跑到邊境,沒聽說這個宗親經商啊。
“唉,一言難儘。”錦衣人搖頭歎氣。
“大人,不如我們去客棧說話,其他書友正在看:。”武商人見天色要黑,咽喉口城池必定已經關閉城門,隻能先在趙國邊境處的客棧住下,趙國邊境處的客棧是專門為往來商人建造,原來住得滿滿,現在冷冷清清。錦衣人剛從咽喉口城池歸來,武銑想從錦衣人那裡聽到吳國的消息。
“天寒地凍,可飲酒敘話。”錦衣人對武商人也有所求,欣然應邀。
客棧店主見來了一大隊人馬,喜出望外,最近他的生意越來越差,客棧店主天天對著空空的大堂歎氣。
客棧房間升起火爐,武商人叫了酒菜跟錦衣人對飲。
“武東家來此地是想采買貨物嗎?”錦衣人一杯熱酒下肚,感覺寒氣驅走了一大半。
“怎麼,不妥嗎?”武商人聽出錦衣人言詞中有種意味。
“不錯,很不妥,武東家是白袍一趟了,上個月開始,吳國不向趙國出售任何東西,吳國那邊的關卡也跟咱們這邊一樣,不許任何貨物通過。”
“這可如何是好?王都要無鹽可用了!”武商人那個後悔,他的商隊從吳國鹽商那裡購買了大量食鹽,因為鹽商手中貨源充足,武商人將鹽販運王都的食鹽全部出手,要早知道咽喉口邊境會封鎖,販運到王都的食鹽就囤積待價,現在王都食鹽價已經翻了兩倍,看情勢,這價還得再漲。
“哼哼,想我們英明神武的太子肯定能輕鬆解決這個問題。”錦衣人幾杯熱酒下肚,說話開始不顧忌。
“大人來此何事?”錦衣人是宗親,輩份比趙軒大,對趙軒發幾句牢騷沒什麼事,武商人卻不敢這麼做,他的家族依賴武銑得趙軒信任,才在趙國上流社會有一席之地,趙軒是武氏家族的靠山。
“唉,我是來找吳國西北郡守霍郡守的,想讓霍郡守通融,不要阻止商人收購吾農莊上的棉麻,可是西北郡守卻托辭吾太子不讓吳國商人去經商,他無法可幫。”錦衣人三千多畝的良田種植的都是棉花和亞麻,種植棉花和亞麻賣給吳國商人獲得的收益比種植小麥和粟米多一倍。
武商人聽完一驚,他知道趙國東部靠近咽喉口城池的貴族莊園都種植這兩種作物,如果吳國不收購的,這些作物光憑趙國手工紡織是紡不掉。周圍諸侯國紡織工藝都差不多的落後,也不需要紡織原料,這些封主收獲的棉麻無人采購就得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