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城一所民宅內院一間臥室大床上,躺著一個古稀老婦人,老婦人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呼吸微弱。。
老婦人的床前跪著同樣頭發花白者,這些人隻是老婦人的孫輩,老婦人的兒女已經先老婦人一步去世。老婦人是達城地區最長壽的人,今年已經九十八歲,她的三子兩女,都活到了七十多歲或者八十出頭才離世。如今老婦人的長孫年紀也有七十出頭了,老婦人一家在達城地區是非常有名的長壽家族。
這時節是秋季,屋外陽光燦爛,院子裡的銀杏樹葉在秋風中搖曳,露出累累杏果。風中帶動的樹葉響聲仿佛在傳遞著什麼信息。
陷於彌留的老婦人忽然睜開眼睛,她的眼睛已經看不清什麼了,卻在尋找著什麼。
“親奶!您想說什麼,孫兒在您跟前呢。”老婦人的白發長孫輕握著奶奶手,湊到奶奶麵前發問。
老婦人喉嚨隻發出‘嗬嗬’聲。
“親奶!小輩們都來了,他們在屋外呢,要不要讓他們都進來?”老婦人的長孫征求奶奶意見,老婦人的後代太多了,共有兩百多人。
老婦人微微點了下頭,床前一人趕緊出去喚小輩進來。
兩百多後輩全部進屋擠不下,隻進來四五十個後輩做代表。等眾人進屋,老婦人忽然來了力氣,在長孫的攙扶下,半支起上身看向眾人。
“...”老婦人的嘴裡發出模糊的聲音。
“親奶您喊誰?”長孫可以聽出奶奶口裡是兩個發音,好似是誰的名字。
老婦人搖了搖頭,閉上雙目沒有反應,就在眾人以為老婦人陷入昏迷時,老婦人忽然清晰地吐出一串話。
“木頭!來!吃食!”
半夜,老婦人停止了呼吸,她的子孫熱熱鬨鬨為她辦了喪事,因為老婦人活到將近百歲,在華漢帝國非常罕見,是喜喪。
達城居民的墓地在蔚山腳下,老婦人的喪葬隊伍行走到墓地口,隊伍中的一人忽然指著不遠處一高坡驚呼。
“看!看!是神犬!神犬來送老祖宗了!”
眾人順著手指方向看過去,隻見高坡頂部站立著一隻威風凜凜的棕黑色大狼狗。大狼狗被眾人發現,仰天對著天空嘶吼,吼聲給蔚山山壁擋回,發出一陣陣回音。
“不虧是神犬,知道老祖宗疼它,來這裡送彆老祖宗了。”
老婦人生前在達城賣了三十多年的茶葉蛋,木頭隻要在蔚山,總會尋到老婦人那裡吃白食。木頭找了長鬢毛為伴後,吃白食就變成一雙,甚至有時會帶著小木頭一起前去。白食吃多,有隻小木頭還賴在老婦人那裡,成為老婦人的家犬。
這種情景一直持續到十年前結束,三十多歲的長鬢毛年老死去,木頭自那就很少外出,常年呆在銘輝山穀陪伴主人,。而老婦人見不到木頭,也不再賣茶葉蛋了,那時的老婦人賣茶葉蛋不是為了生活,而是一種樂趣。。
喪葬隊伍停下,老婦人的子孫就如客人到靈堂祭拜那樣,用對祭拜客人回拜禮節向著高坡上的木頭答禮。
木頭最後對著蔚山吼了幾聲,才掉頭向後往高坡下跑去,高坡下的林蔭小道,有三人騎著馬等在那裡。這三人一人頭發花白,另兩人頭發烏黑,留著胡須,看起來三十歲左右。三人分彆是大牛、鄭鈺銘和楚朝輝。
“哎!歲月不饒人,故人都要走了!”木頭送彆老婦人,鄭鈺銘觸景傷情。
鄭楚兩人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五十年了,最初相識的人很多都相繼離世。每一次的故人離開,鄭楚兩人都要傷感一番。最近幾年,故人老死的頻率更多,而鄭楚兩人一是不再想麵對這種殘酷局麵,另外兩人過於年輕的外表也讓兩人感覺不能再留在華漢。
“我們也應該走了,這裡不能再留。”楚朝輝所說的走和鄭鈺銘的意思不一,鄭鈺銘是指離世,楚朝輝是指離開華漢。
“朝輝,始才登基三年,最好等幾年我們再走。”
隨著時光流逝,鄭鈺銘跟楚朝輝體質衰老緩慢程度越發明顯,為了讓自己麵貌看起來老相,鄭鈺銘和楚朝輝不得不留起了胡須掩飾。不過等到大帝二十年之後,鄭鈺銘和楚朝輝用胡須掩飾年齡的方法開始失效,因為兩人臉上沒有一絲皺紋,發色烏黑,一點都不似五十歲以後的人。
不願外貌引人注目,鄭楚兩人很少走出銘輝山穀,除了跟義子義女的家人、信任的部下見麵,很少接見外人。連大帝夫婦都少有機會見到兩人。
大帝夫妻駕崩前,楚朝輝就開始著手安排到海外隱居事宜,隱居的地方選擇在一個大群島上,看地貌,那地方應該是二十一世紀的夏威夷。夏威夷群島這時還沒有人居住,要到公元二世紀,才會有第一批居民進入夏威夷群島,到最北部的可愛島上定居。楚朝輝想在那裡打造一個真正的世外桃源。
“那就再等三年,到時無論如何都得走了。”楚朝輝跟鄭鈺銘定下期限,他不耐煩再為帝國守護,如今的帝國一切進入軌道,已經長成少年,應該讓少年學會自己行走。
“好的,三年後聽你的。”鄭鈺銘承諾。
兩人身側的大牛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由嘴巴裂開。
“好啊!好啊!三年後我們去那天天下雨的地方看看,再等下去,大牛怕老得坐不了船嘍。”
大牛年齡跟楚朝輝相當,有七十出頭,除了頭發花白,臉上有著皺紋,腰板還是挺直,牙齒也少有掉落,精神氣很足,每天依然大口吃肉喝酒。大牛沒有成家,他習慣跟鄭楚在一起生活,覺得有家人是累贅。
“雖然天天下雨,卻不妨礙那裡美如仙境。”楚朝輝對大牛保證.
楚朝輝幾年前率領船隊到群島勘察落實了定居點。。如今那島上已經有人駐守,從澳洲土著手中交易來的堅果樹苗也已經移種到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