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的青華觀正殿內,柳南溪沉默地翻著一本古舊的冊子。
這是青華觀的籍冊,類似族譜一樣的東西,在他很小的時候,師父特意焚香沐浴開壇做法,鄭重其事地將他的名字寫了上去。
不過現在他翻開冊子,並不是為了看自己的名字。
他從最後一頁往前翻,認真尋找“江修篁”三個字。
紫袍男人站在他邊上,也在看冊子上的字。
日光西斜,薄薄的冊子一頁頁往前翻,柳南溪心裡的懷疑越來越重。
他該不會被騙了吧?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穿越這種事?這人其實是個詐騙犯吧,提前布好了局,就等他上鉤。
從這本小小的冊子上,可以看到青華觀的興衰史,柳南溪這一輩孤零零的一個,他師父那一輩卻有三個弟子,再往上,人最多的時候同一輩有幾十人,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小字。
柳南溪找得眼睛都快瞎了,從最後一頁翻到第一頁,也沒看到江修篁三個字,心裡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騙子百密一疏,沒想到他家還有本籍冊吧!
紫袍男人俯身從柳南溪手中接過籍冊,指著最上方其中一個名字:“這人我認識。”
柳南溪湊過來一看,青華宗第四代弟子,王公權。
他齜牙:“大哥!你裝也要裝得像一點吧!這是隋唐時期的老祖宗!”
紫袍男人冷冷地睨他一眼:“目無尊長。”
柳南溪:“……”這人應該去演戲,今年的百花獎、金雞獎、巴拉巴拉獎全給他一個人!
他索性在一堆廢墟上坐下來:“反正籍冊上沒有你的名字,你彆以為大學生真的很傻很好騙,我沒那麼好騙的。”
一隻手伸到他麵前,指著第一頁與封麵的夾縫:“這裡,黏住了。”
“胡說什……”
柳南溪眼睜睜看著那人用指甲挑起翹起一角的紙張,新的一頁出現在所有名字前麵。
空蕩蕩的一頁,隻有零星幾個名字,每一個名字都碩大無比,明晃晃昭示著位高權重。
在所有名字的最上方,有三個字筆墨格外濃重。
——江修篁。
柳南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祖師爺在上!請受、受……”
受了半天,柳南溪不敢自稱徒兒,於是抬起頭戰戰兢兢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我算什麼?”這話好像在問自己算個什麼東西,但此時的柳南溪聯想不到那麼多,他整個人呆滯的。
江修篁將籍冊翻到最後一頁,指著柳南溪的名字:“第八十七代弟子柳南溪。”
“青華觀八十七代弟子柳南溪,拜見祖師爺!”
這次沒打雷。
但柳南溪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他木然地將籍冊收好,眼看江修篁轉身朝外麵走去,連忙追上:“祖、祖師爺,就這麼走了嗎?”
“不然?”
“您穿越過來,不是因為感應到青華觀有難,前來解救的嗎?”
“你有什麼難?”
“啊?我沒什麼難啊……”
“那要解救什麼?”
“不是。”柳南溪詫異地一指青華觀外的綠色圍擋,“咱們的地盤要保不住了啊!”
江修篁卻看也不看一眼:“身外之物,何必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