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堆禮物送回家。
見武大郎還沒回來,武鬆又去街上尋武大郎。
來到十字街頭,武鬆就看見一大群人圍著武大郎和鄆哥。
初春的暖陽,照耀在街市旁邊的武大郎和鄆哥身上,隻見他們繪聲繪色地說著江鴻飛和武鬆相識的點點滴滴……
聽見這些,武鬆其實也在反思,當初他太認準了清白之身,太渴望那個能給他帶來社會地位的官場,結果被一葉障目,沒有回報江鴻飛對他的種種關照。
有人說:“大郎,你說你家兄弟,那般英雄的人物,又認識天大聖這般天大的人物,你怎地還出來賣炊餅,能賺幾個錢?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兄弟,還有這麼厲害的關係時,既有臉麵,又衣食無憂,我便娶他幾個嬌滴滴,日日在家照顧我,逍遙快活!”
還有人說:“對啊,大郎,你們弟兄當初有機會投奔天大聖這樣天大的人物,有望成為開國功臣,從龍重臣,二郎為何來陽穀縣當個小小的都頭?你又為何一直在街上賣炊餅?”
又有人說:“我聽聞,水泊梁山會將那些達官貴胄、豪門大戶、仕紳望族家的女子抄沒,重新分配給梁山好漢,你弟兄二人當初若是上了梁山,何愁這把年紀了都未娶妻?”
武大郎悻悻地說:“誰說不是呢。隻怪當初我及二郎太看中清白之身,不願上山落草,不然現今定然是風光無限,何至於連個娘子都混不上!”
鄆哥在一旁捧道:“武大哥那是眼光太高了,不然就憑武二哥都頭的身份,武大哥怎麼可能娶不上妻?”
武大郎揚起下巴說道:“非是我眼光高,實是我家二郎畢竟是一都頭,我若娶了個太差的娘子,也有損他威名不是?”
其他人還想再說什麼,聽不下去了的武鬆,打斷眾人道:“大哥!”
見武鬆來了,原本圍著武大郎的一眾市井之徒,立即撇下武大郎,前來跟武鬆打招呼。
“武都頭!”
“武二哥!”
“……”
武鬆衝眾人點了點頭,然後挑起武大郎的挑子,謝絕彆人幫他,就帶著武大郎離開了。
等到周圍沒有人的時候,武鬆責怪武大郎道:“大哥,你怎能亂說我及江衍哥哥的關係,須知禍從口出,伱如此胡言亂語,或許會害死你我的。”
武大郎不以為意道:“我的二郎啊,虧得你還是公門之人,竟然看不出來世道變了?賣胭脂的關大郎,隻因他閨女嫁給梁山好漢鐵叉高明當了個妾,眼睛都長在頭頂了,好不風光。我原來還以為那高明是個多了不起的人,後來才得知他隻是步四軍的一個小頭目。他如何能與你比?若是當初你肯點頭,步四軍的統製早就是你的了。就憑你跟天大聖的關係,如今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武鬆耐心聽完,然後才看著武大郎說:“大哥,你也說了,那是我當初答應的情況下,可我不識好歹,拒絕了江衍哥哥的好意,為了現今你都不看重的清白之身,投了江衍哥哥的敵人官府,這樣不義的我,還有甚麼資格跟江衍哥哥稱兄道弟?”
“這……”
現如今,武大郎也覺得,當初他們兄弟做得有些過分了。
但武大郎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說:“天大聖豁達大度,應該不會跟你計較罷?”
武鬆苦笑:“是啊,江衍哥哥豁達大度,沒跟我計較,故而你我能在這陽穀縣過了六七年我們曾經想過的生活。”
說到這裡,武鬆悠悠地一歎:“唉,可人得知足,也得有分寸,江衍哥哥已然成全我了,那便是對我仁至義儘,我與江衍哥哥的關係,到那時,便已然結束了,即便還有虧欠,也是我虧欠江衍哥哥的,我該尋找機會報答江衍哥哥,而不是不知好賴地再去煩江衍哥哥。”
武鬆知道,武大郎有市井無賴的一麵,隻要看到利益,他可以不要臉麵地貼上去。
所以武鬆乾脆把話跟武大郎說明白了:“當初,江衍哥哥手上缺少人才打天下,我未留下幫他,是為不義。如今江衍哥哥已然飛黃騰達,手下精兵強將無數,不缺我一個。而我鬱鬱不得誌,在陽穀縣混了六七年,仍舊是一個小都頭。這我再去跟江衍哥哥享福,傳出去,必教江湖朋友恥笑!我即便是死,又豈能這般不堪?”
聽武鬆這麼說,武大郎傻了眼。
武大郎已經聽街上的人說了,水泊梁山很快就會吞並陽穀縣,到那時,陽穀縣的官吏會從上到下換一遍,若是抱不上水泊梁山的大腿,武鬆彆說是飛黃騰達了,就是現在的都頭都會乾到頭了。
更有甚者,他如果不亂說話,真到了那天,他們兄弟倆還能在陽穀縣待下去,現在他把牛給吹出去了,真到了那天,這陽穀縣他們兄弟倆都待不下去了。
武大郎趕緊問武鬆:“二郎,那你該怎麼辦?”
武鬆一點都不勉強地說:“走一步說一步罷,實在不行,我便跟你一塊賣炊餅去。”
聽武鬆說,要跟他去賣炊餅,武大郎的神色一下子就垮了!
——武大郎接受不了他一等一英雄的弟弟,淪為普通人。
武大郎自責道:“都怨我,當初若不是我……”
就在這時,有人喊道:“梁山軍圍城了!我陽穀縣要變天了!”
武鬆一聽,趕緊帶著武大郎回到家中。
可還不等兩人坐下,就有幾個衙役來找武鬆:“武都頭,縣令請恁速速上城牆,他言我陽穀縣皆靠恁了!”
武鬆本不想去,因為他覺得,他就是去了,也沒用。
可看見那些禮物,幾個衙役投來地期待的目光,武大郎也勸:“二郎,你便去看看罷,萬一天大聖能賣你這個麵子呢?”
武鬆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便跟幾個衙役來到了城牆上。
武鬆上了城牆後,縣令以及陽穀縣的達官貴胄、豪門大戶、仕紳望族就像見到了救星一般,全都圍了上來。
縣令殷勤地說:“武都頭,大家便全靠你了!”
陽穀縣的達官貴胄、豪門大戶、仕紳望族,尤其是西門慶等跟武鬆搭上關係的人,也都在一旁紛紛表示,希望武鬆能全大家的性命。
武鬆聽言,硬著頭皮向下一看。
就見這支梁山軍領頭之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語話軒昂,吐千丈淩雲之誌氣。心雄膽大,似撼天獅子下雲端;骨健筋強,如搖地貔貅臨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他肩上抗著一柄開山大斧,前呼後擁,好不威風,好不英雄!
武鬆有點恍惚:“這人怎麼那麼像年輕時的我?”
武鬆再定睛一看,便認出來了,這是當年接替他擔任步四軍統領的小將餘呈!
“餘呈長大了!”
武鬆再放眼一看餘呈身後那些全身禁軍甲胄、背著神臂弓、拿著精銳刀槍、足有四五千人的大軍,不知什麼滋味地喃喃道:“這是……步四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