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襲擊當天,市政廳恰好在進行選舉演講。”調出哥譚醫院的檔案,阿爾弗雷德找到當天泰特進入醫院進行急救和心理疏導部分的醫療記錄一行行看下去,“泰特本人也吸進了一點毒氣,這讓他產生了一些幻覺,時常會看到自己被稻草人開膛破肚,當然,被這樣對待的人其實是他的同事,他隻是不幸地看到了全程。”
老管家繼續翻閱檔案,看到後麵的部分發出一聲讚歎似的歎息,“兩天後,他開始擺脫毒氣影響,一周後徹底痊愈。”
“真是令人驚歎的意誌力,我想關於這件事老爺你可以和泰特先生好好探討。”
“有機會的話我會的。”
翻閱著泰特的醫療記錄,受到心理衝擊後突然改變自己的未來規劃似乎非常合理,然而蝙蝠俠仍然覺得古怪——非常古怪。
雖然並不想在這方麵對稻草人做出太高的評價,但蝙蝠俠也要承認稻草人的恐懼毒氣非同一般,在麵對稻草人這個極為難纏的老對手時,即使蝙蝠俠擁有鋼鐵般的意誌並提前注射了血清,但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吸入大量恐懼毒氣後還是會受毒氣影響產生嚴重的精神幻覺,這些幻覺往往會持續兩天到半個月不等。
而泰特顯然不會有蝙蝠俠身經百戰後才有的豐富經驗,即使他吸入的毒氣隻有一點點,即使他很快被救援隊注射了血清,但毒氣的影響顯然不該在隻在他身體裡停留不到一周。
難道是稻草人的毒氣效果減弱了?這絕無可能,每次稻草人逃出阿卡姆都會帶來比以往效果更加強勁的毒氣,一個月前的那場襲擊同樣不例外,又或者是泰特的身體非常健康,超出一般人的水準?
但醫院的醫療記錄裡清楚地記著泰特的身體狀況隻是正常人的水準——至少沒有健康到稻草人的毒氣對他毫無影響的程度。
蝙蝠俠蹙著眉,繃緊的嘴角讓他看起來格外嚴肅,甚至有些苛刻。
將手中的相冊原樣放回書櫃中,蝙蝠俠發現泰特每本相冊看上去都一塵不染整潔乾淨,和其他擺放在書櫃中落了一些灰塵的書本格外不同,足以見得這些相冊經常被人翻閱,甚至珍惜非凡。
然而在收回視線之前,蝙蝠俠目光忽然鎖定在書櫃一角,那裡放著一本厚實的小說,同樣乾淨整潔,沒有灰塵。
蝙蝠俠的手指拂過書脊,書脊上寫著作者和作品的名字:是毛姆的《月亮與六便士》。
他停下來,環顧書房四周,忽然問:“阿爾弗雷德,公寓戶型圖給出的數據都是準確無誤的嗎。”
“當然,老爺。”
蝙蝠俠沒有說話,他抽出那本《月亮與六便士》,手指向裡伸去,摸到了隱藏在書櫃深處的隱形按鈕。
一聲輕響,房間裡的書櫃忽然旋轉——書櫃本身竟然是一道暗門。
蝙蝠俠很平靜地走進這間暗室中,說是暗室其實並不恰當,房間裡雖然沒有窗戶,但是亮著壁燈,壁燈將房間照得亮堂堂,同樣也照亮了放在其中的玻璃櫃。
從下至上,擺放其中的相機從入門新手常用的索尼,尼康到價格昂貴的徠卡、哈蘇,無疑證明泰特的確是名重度的攝影愛好者,不過最吸引視線的絕不是那些擺放在玻璃櫃中的相機,而是大大小小貼滿半麵牆的相片。
蝙蝠俠走進細看,和放在相冊中的那些色彩精確構圖嚴謹的攝像作品不同,眼前這些相片拍攝的水準在蝙蝠俠看來非常的笨拙——就像一個並不了解攝影的人隻是舉起相機隨心而為,出片水平往往不會像專業攝影師一樣精確穩定,但是有時也會有出乎意料的驚喜。
這半麵牆上絕大部分相片都隻是業餘的水準,透著一種青澀的野性與直覺,蝙蝠俠輕易分辨出這些相片和出自泰特之手的相片的不同,然後在大量的相片中發現了一張有著人像的相片。
相片隻拍到了半張側臉,地點是哥譚的某處港口,橘紅色的夕陽將哥譚大海染成夢幻一般的亮橘色,深淺不一的雲層中海鷗在地平線振翅,陽光下照片中人的側臉如同油畫般濃烈動人,半合著眼注視著海平麵,任憑海風吹動他柔軟的白色發絲。
即便隻是旁觀者,蝙蝠俠還是從這張相片中品出了一絲微妙的,不合時宜的感情。
也許隻是誤入泰特鏡頭下的普通人,因為出片好看泰特才不舍得刪除,因為風景、角度和種種光線因素的疊加下才會顯得這張相片如此動人。但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蝙蝠俠事情絕非那麼簡單,他當機立斷用手臂上的微型電腦將照片拍下發給蝙蝠洞的阿爾弗雷德。
“搜一下相片中的人,白發,紅眸,年紀或許有十五六歲。”蝙蝠俠說,“重點在一個月前,他和泰特之間是否有什麼交集。”
阿爾弗雷德的動作很快,他看著電腦中出現的信息略帶詫異地動了動自己的胡子,然後平靜地說:“如你所料,老爺。”
“伯尼·拉斐爾,一個月前因稻草人襲擊事件同樣進入哥譚醫院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