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警局,被叫來警局後就一直在坐冷板凳的泰特有些不耐地抖了抖腿,終於等來了警局的局長,詹姆斯·戈登。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戈登局長?”
“是有一些事。”戈登在泰特麵前坐下,他問:“特納議員,你在早晨九點鐘左右向一個銀行賬戶裡轉了二十萬美金是嗎?”
泰特神情一滯,接著若無其事地笑起來。
“是有這回事,不過有什麼問題嗎?”泰特說,“什麼時候哥譚有了向彆人轉賬都需要被叫到警局裡來問話的規定?”
“目前還沒有這個規定。”戈登局長沒有在意其中的冷嘲熱諷,冷靜地說,“我叫你來是因為彆的事。”
“我認為你被詐騙了,特納議員。”
戈登局長已在哥譚警局乾了三十多年,論年紀他實在稱不上年輕,這次哥譚市長選舉的事情他也完全可以不用參與,畢竟不管上台的市長是誰都插手不了哥譚警局裡的事情,可他出於一個警長的職責,也出於對泰特作為一個議員的大好前途考慮,他認為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對方。
泰特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戈登,戈登抽出一份文件放在泰特麵前,然後說:“看看吧,特納議員。”
從被戈登局長傳喚,來到哥譚警局後就一直有些不耐的泰特終於肯動動他的手指,他先是看了眼戈登局長,然後才垂眼看向攤在他麵前的文件。
文件裡的人泰特非常熟悉,實際上他不久前還抱著一束玫瑰向對方深情表白。
這份文件清楚地寫著伯尼的身份信息,裡麵有泰特知道的,也有泰特不知道的,大部分泰特都不知情,因為那些事情伯尼從未對他說過,除此之外,泰特還在其中看到了幾個非常熟悉的名字,那都是原本應該和他競爭市長職務的競爭對手。
“我想你在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就應該意識到我想要說些什麼。”戈登局長說:“那個和你接觸的年輕孩子,他是個騙子,是被人派來讓你們退出市長競選的工具。”
可證明伯尼是個撒謊的小騙子的證據卻被泰特棄如敝履,他看完後隻是陷入沉默,然後抬眼看向戈登局長,神情冷淡地說:“所以呢,戈登局長?”
戈登局長原以為會看到泰特暴怒或者悲傷的模樣,正常人在發覺自己不僅被騙錢還被騙感情後往往都會這樣情緒流露,可泰特的表現超出了他的意料,戈登局長詫異之餘便又重複了一遍:“我是說,你被他騙了,特納議員。”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戈登局長,我看到了。”泰特平靜到有些冷漠了,他說,“所以呢?”
戈登局長有些震驚,“你不生氣嗎?他明明騙了你。”
剛到警局的時候泰特一直都挺著脊背,就像新聞報紙裡描述的那樣是位堅定挺拔,成熟穩重的議員。可現在在戈登局長的辦公室裡,他的背微微駝了下來,像普通人一樣在警察局長的辦公室裡呈現出一種輕鬆自如的姿態。
他翹起腿,朝麵前的戈登局長微微笑了下,“這件事我早已經知道了,局長,真要說起來,我要比你早發現太多太多。”
能在哥譚的政局中遊刃有餘地混跡十年,泰特絕非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愚蠢,名校畢業、天之驕子,年紀輕輕便踏入政壇還乾出一番事業,重重光環加身並且在三十五歲的年紀就成為市長候選人,說他被一個年輕男孩情感詐騙聽起來也確實像個笑話。
或許是因為戈登局長是個好人,也或許這些話泰特憋在心裡很久了,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著,落落大方,朝戈登局長繼續道:“從哥譚醫院開始我就有些察覺,直到後麵我們又去了動物園,去了哥譚港口。”
“天啊,我又不是白癡,種種因素都太過巧合,他出現的時間也太巧妙,我如果沒有看出他的目的,那我在哥譚是活不了這麼久的,局長。”
“但我還是願意相信伯尼,不管是教他攝影還是轉賬,那都是我自願的,局長,他從沒有逼迫過我,他隻是給了我一種選擇,那個選擇是我自己想要的。我當議員的這些年一點也不快樂,我很清楚,即使我在電視上笑得多麼陽光開朗,我發誓要為市民服務的話說得多麼堅定,但是我心裡很清楚,那都是假的。既然現在選擇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這又怎麼能說是詐騙呢?”
這下戈登從有些震驚變成了十分震驚,他似乎想通了什麼,但仍有不解,他難以置信地凝視著泰特,甚至有些茫然了。
“那你為什麼……”
泰特卻在這時說:“你還記得一個月前稻草人襲擊市政廳的事情嗎,局長。”
戈登點了點頭。
“那您應該知道,我也是稻草人襲擊事件的受害者。”泰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稻草人的毒氣折磨的我生不如死,誰都沒有辦法幫我,醫生和護士都說我隻要意誌堅定就一定能擺脫那些該死的神經毒素的控製,但我如果真的是一個意誌堅定的人,當初我父母逼迫我進入政壇的時候我就不會屈服,在看到我的同事被稻草人折磨的時候我也會站出來,可這些我都沒做到,所以我很清楚,我隻是個懦夫。”
“神經毒素造成的幻覺讓我以為我同事的幽魂怨恨我袖手旁觀因此在向我索命,我站在醫院的天台恨不得一死了之,隻有伯尼拉住了我。”泰特說到這裡,像是陷入了漫長的回憶之中,那張正派英挺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模糊的笑意。
“戈登局長,你不明白,那一刻我以為我見到了天使。”
“但他不是!”戈登強調,“他隻是個騙子。”
“騙子還是天使有什麼區彆嗎?”泰特反問他,“他帶給我的快樂是真的,幸福是真的,他是不是騙子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他拉住了差點摔死的我,他明明可以袖手旁觀,畢竟一個死人怎麼參加競選?所以我隻知道他從我這裡拿走了對我而言無關緊要的東西,給我的卻是我的夢寐以求。你看,他還是一個騙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