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忽然聽見林子裡的朱氏喊道:“大山,你把小鋤頭拿過來。”
“乾啥?”趙大山下意識問,“可是有蛇?”
“問那麼多乾啥,你過來就是!”朱氏氣急。
趙大山隻得從背簍裡拿過鋤頭,裡頭還有一把鐮刀,都是用來防身的,畢竟走山路危險,誰也不知道路上會遇到啥,防的就是個以防萬一。
鑽進林子裡,瞧著已經完事兒了,婆娘抱著小妹站在一旁,趙大山瞅了她們一眼,茫然問道:“要鋤頭乾啥?”
趙小寶臉蛋紅紅,臉埋在大嫂懷裡不說話。
朱氏瞪了他一眼,心說漢子家就是粗枝大葉,雖然此處是樹林,但緊挨著鎮子,總有砍柴的樵夫進進出出,這,這粑粑不得挖個坑埋一下啊!免得叫人一腳踩上,平白讓人罵了晦氣。
“你拾掇拾掇!”朱氏指了指地上,說完就抱著趙小寶鑽出了林子,留下回過神來的趙大山吭哧吭哧挖土埋粑粑。
他可不覺得晦氣,自小寶出生後,家裡的糧食一年比一年長得好,他日日精心侍弄田地,心裡比誰都清楚,總之神異的很!
這也是為啥他們家對小寶的來曆如此深信不疑的原因之一。
仙子的粑粑,肥力十足!
趙大山心頭美滋滋的,乾脆挖了個大坑,還有種自家的便宜隻能讓這山裡樹木占了的唏噓感,埋深點,再埋深點,也算福澤一方了哈。
“哢嚓。”
就在這時,鋤頭好像挖到了啥物什,發出一聲脆響。
趙大山蹲在地上,臉上閃過一抹茫然,啥,啥聲兒?
他怔了怔,低頭看向自己挖的坑,猶豫了下,又是一鋤頭下去。緊接著又是一聲脆響,好似瓦片碎掉的聲音。
他一愣,隨即放下鋤頭,一雙大掌輕輕把周圍散落的土向兩側拋開,一個花瓶模樣的物什瞬間映入眼簾,白色的瓶身已然碎掉,顯然是他那倆鋤頭鋤壞的。
“這啥啊。”趙大山沒有第一時間伸手去掏,而是抬頭看了眼四周,隔著濃密的灌木,能看見站在外頭的爹和婆娘,再遠些便是通往鎮子的官道,隱約能看見驢車和牛車駛過。
靠近鎮子,熱鬨的很。
他頓了頓,扭頭看向身後,之前隻覺是一處沒啥特點的樹林子,每棵樹都長得差不多模樣。可現下再觀,他突然發現周圍全是鬆樹,唯獨他身後這棵是槐樹,還是棵歪脖槐樹!
這,這,他猛地低頭看向那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花瓶,心口忽地砰砰直跳。
“老大,你是在埋屎還是吃屎,咋半天沒收拾完?”眼看天時不早了,趙老頭忍不住開口,不曉得他在裡頭磨磨唧唧乾啥。
“爹,我挖到個瓶子,瞧著怪貴重的。”趙大山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生怕把人招來。
說話間,他已經把土全部刨開,看見了瓷瓶的全貌。
一個細長的花瓶,即便是沒啥欣賞水平的泥腿子都能瞧出這玩意兒金貴,花紋漂亮,摸起來細膩半點不粗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東西。
關鍵是,它被埋在可以作為標記的歪脖槐樹下,他直覺這事兒不能聲張。
“爹,你快進來,偷摸著些,彆叫人看見!”他連忙衝外頭喊道。
趙老漢嘴裡罵罵咧咧,黃鱔還賣不賣了!卻還是下意識瞅了眼遠處,見沒人注意他們,連忙招呼兒媳和孫子,擔著籮筐鑽進了林子。
片刻後,一家子蹲成一圈看著被挖出來的花瓶發呆。
“大哥,這個瓶子好漂亮呀。”趙小寶托著下巴,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瓶子。
“裡麵有東西。”朱氏眼尖。
趙大山點頭,瓶口被不知道用啥東西堵住了,拽都拽不開,東西是他挖出來的,他第一時間就發現裡麵有東西,搬動的時候有響兒。
“砸開看看。”趙老漢發話。
這處說不上隱秘,蹲在這裡能瞧見人來人往的官道,他心頭有些緊張,總有種做賊的心虛。
趙大山拿起一旁的鋤頭,在朱氏心疼的目光下輕輕敲開已經碎了個角的瓶身,瓷器易碎,隻一下就破碎開來。
朱氏呼吸急促,她一眨不眨看著男人伸手把碎片丟開,從瓶子裡掏出一個被油紙裹地密密實實的小物什。
趙大山感受著手中的重量,他目光一閃,粗糙的手指輕輕撕開油紙,露出裡麵精致的手帕,一看便是女子之物。
他頓了頓,看了眼婆娘,乾脆利落把手帕遞給她:“你打開看看,裡麵包裹的有東西。”
朱氏睨了他一眼,倒也沒有推辭,利落地解開係成死結的帕子,露出裡麵包裹嚴實的兩個金葫蘆,八片金葉子,和十來顆金瓜子。
她拿著帕子的手猛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