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辰所接觸的女子並不算多,他知曉京城的女子向來嬌柔,父皇後宮中更是見多了那些工於心計的女子。
她們表麵上可憐無辜,背地裡卻心如蛇蠍,殺人不眨眼。
原本以為眼前的女子也不過如此,可此刻,他的心中卻生出了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心疼。
他凝視著蘇婧瑤,水潤純真的眼眸,宛如一汪清澈的泉水,沒有絲毫的雜質,就那樣直直地盯著他。
純粹得仿佛能夠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君澤辰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他連忙移開目光。
這女子,似乎每一點都恰到好處地踩在讓他討厭的地方,可他卻偏偏生不出厭惡之情,反而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頭蔓延。
兩天時間的認識,君澤辰也知道蘇婧瑤喜歡報喜不報憂,什麼都忍著不說的性子。
怕她明明傷得嚴重,卻故意隱瞞不說。
而且.....
君澤辰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晦色。
他長腿一邁,徑直走向床邊,林嬤嬤見狀,急忙側身退到一旁。
蘇婧瑤此刻正因疼痛而眼眸微微濕潤,滿是不解地望著他,不知他究竟要做什麼。
“殿……殿下。”
她的聲音嬌柔綿軟,甜膩動人。
君澤辰在床邊坐下,伸出手去,輕輕掀開被子,而後將她的雙腿小心地放置在自己的身上。
接著,君澤辰意欲將她的雙腿分開。
然而,蘇婧瑤因他的這一舉動,身體不由自主地變得僵硬,雙腿更是緊緊並攏在一起。
“孤隻是想查看一下你的傷勢。”
君澤辰深邃的眼眸緊緊凝視著蘇婧瑤,目光中帶著堅定。
蘇婧瑤輕咬朱唇,猶豫片刻後,緩緩地分開了雙腿。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絲絲羞怯,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彆處,不敢與他對視。
君澤辰的目光專注地落在小女子內側的傷處,果然如她所說,竟已磨出了絲絲血絲與片片淤青。
這些世家小姐莫非都如她這般嬌柔脆弱?
君澤辰的大手握住蘇婧瑤的小腿,觸感如絲般柔滑,令人貪戀,以至於他竟有些舍不得放手。
他的神情在那一瞬間
略有恍惚。
蘇婧瑤眨了眨如同秋水般的雙眸,她的雙腿開始輕輕掙紮,想要掙脫他的束縛。
然而,君澤辰手上的力道卻在不知不覺中逐漸加重。
“疼……”
蘇婧瑤的語氣中充滿了委屈,小嘴緊緊抿起,秀眉也微微蹙起,似是在極力忍耐著疼痛。
君澤辰聽到她的呼痛聲,猛地回過神來,連忙鬆開了她的雙腿。
“你讓嬤嬤繼續為你上藥吧,孤還有政務需要處理,先離開了。”
“是,殿下慢走。”
君澤辰轉身離去後,林嬤嬤繼續輕柔地為她上藥。
完畢後,蘇婧瑤悠然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今日的種種情節,遠遠超出了她的意料。
蘇婧瑤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回味著今天精彩絕倫的表演。
今日這出戲,她演得可謂十分過癮。
既然君澤辰喜歡單純善良的女子,那她自然會在他麵前塑造一個純真柔弱、毫無心機、赤子之心般的形象。
蘇婧瑤輕輕地撫弄著自己的秀發,眼眸中閃爍著一絲玩味的光芒。
她要讓君澤辰陷入情網,愛上純粹善良的她,而後再猝不及防地讓他發現她惡毒的本質。
多有趣。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目睹那時君澤辰的表情了。
人性本惡,她不過是將其釋放罷了。
她壞嗎?
沒關係,她開心就好啦。
淩悅與君澤辰在最美好的年紀,在遠離紛擾算計的塞外相遇。
君澤辰當真深愛著淩悅嗎?蘇婧瑤可不這樣認為。
他自小在後宮的爾虞我詐中成長,卻有著過人的聰慧。
雖有皇後的庇護,仍不免遭受眾多妃嬪的明槍暗箭,所以君澤辰對那些外表柔弱,心如蛇蠍的女子深惡痛絕。
由於長期在皇後身邊,他對皇帝的三宮六院也心生厭惡。
在意氣風發的少年時光,他幸運地遇見了淩悅——一個在塞外自由自在、開朗灑脫、豪放不羈的女子。
與淩悅的相處令他愉悅無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他對她的喜愛似乎順理成章。
回到京城後,君澤辰少年時的真誠熱忱,讓他許下了“一雙人”的承諾。
然而,京城是什麼地方,兩年不曾有孕的太子妃,不管是皇帝,大臣還是百姓都不會容許他們的儲君後繼無人。
當初的承諾便如同虛幻的泡影,隨風飄散。
君澤辰因對京城女子的刻板印象,始終對眾多大家閨秀心懷戒備,不願費心去了解她們,自然無人能走進他的內心。
成為皇帝後,他不得不選秀,不得不與曾經厭惡的大家閨秀們親近。
當女子企圖俘獲男人的心時,君澤辰身為局內人,真切地體會到了他父皇當年的處境。
他會發現,他難以讀懂這些女子。
可是.....也無需讀懂。
順其自然地,他逐漸變得心硬如鐵,成長為位於萬人之巔、冷漠無情、高高在上的帝王。
年少時的愛情,如同曇花一現,轉瞬即逝。
在接下來的數十年中,淩悅的放縱不羈、無理取鬨、聲嘶力竭,都變得如此荒誕可笑。
他需要的是一位能助他料理後宮的皇後,而非僅作為妻子的淩悅。
蘇婧瑤思索著書中男女主的結局,此刻反倒覺得當下的君澤辰更討人喜歡。
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雖未兌現,但當初許下承諾時的那份真摯與渴望,卻是無比珍貴。
人總是在不斷變化,時間會重塑一個人的模樣,會讓人變得麵目全非。
蘇婧瑤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所以她為自己設定了一個小小的目標。
登上皇後的寶座。
她想要站在至高之位,領略獨一無二的風景。
愛情,都是虛妄的鏡花水月,正義,都是弱者編織的幻夢。
所以她不要愛情,也不需要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