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曾經的情景劃過大腦, 初念先是腰疼腿軟, 想跑的時候奚悱的一手叩在了她的背上, 一手滑到了她的腹部。
初念被牽引著想起了那個根本沒存在過的孩子。
奚悱頭輕輕蹭了蹭她,吻落下來, 從眉心到鼻尖,再往下兩人唇貼在一起。他沒繼續, 隻是呢喃著換她小名:“念念, 念念。”
初念腦子完全是空白的。昨日的事她不是沒受到驚嚇,孤身在外打拚出車禍進了醫院也沒家人陪伴,所以她脆弱地接受了奚悱的殷勤, 也讓自己殘存的理智開始亂了。
“我們不能這樣。”初念細小的聲音被男人的薄唇淹沒,她不想麵對自己的墮落,閉上了眼睛。
吻如蜻蜓點水,然後便沒了下文。
初念睫毛顫動, 疑惑地睜開了眼。奚悱已經鬆開了她, 背靠著洗手台,手掌撐在台沿,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腦震蕩是不能劇烈運動, 我明白, 也不會強迫你。”奚悱伸手撩了一下她額頭被蹭亂的碎發, “那碗我就不刷了, 再不走我怕忍不住。”
奚悱說完便提步走到門口, 換了鞋, 又把外套搭在手臂上。
“你不送送我?”他問。
初念“啊?”了一聲。
奚悱眼裡有轉瞬即逝的失望, 隨即又勾唇道:“雞湯放冰箱裡,明天熱熱就能喝。”
他說完拉開門,背著初念招招手:“走了。”
門砰地關上,初念久久盯著他留下的那雙男士拖鞋發呆。
奚悱不回避表達自己的**,但他又克製住了一切。麵對感情,如果他還像以往那樣強勢不講道理,初念興許還有應對的法子,但他這樣斯文理性,初念是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她覺得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奚悱又不缺女人,沒了餐廳那位,他能來找她,也能去找彆的女人。溫存柔情也不過是因為誤以為兩人有了孩子,才繼而照顧她。
這麼一想初念沒了心裡負擔,拎起奚悱的拖鞋準備開門,又懶了一下,決定還是改天再扔吧。
奚悱下樓後,才打開手機。按說他現在的工作性質,最忌諱的就是關機,多少工作會耽誤不說,要是集團裡有緊急情況找他,那才是最麻煩的。
奚建國給他打了幾個電話,奚悱看了看沒回過去。這幾年他見識了奚建國忽高忽低、比股市漲跌幅度還刺激的血壓,就懶地跟他無謂地硬碰硬了。況且現在集團裡的趨勢,奚建國要是突然有個三長兩短,肯定是要有大振動的。
雖說奚惻剛起來比他還能玩命,兄弟倆聯合手裡的資源和能力,是不用怕任何的。但是這麼大個集團,裡麵利益錯綜複雜,牽扯也多,就算他倆再穩,集團也難免會傷到一些元氣。
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就更不能惹奚建國了。況且奚建國打這麼多電話,無非就是惦記著奚悱外麵有個還沒出生的孩子。他要現在貿然說沒了,奚建國肯定要抽過去。
奚悱不回電話,奚建國便隻能自己調查。初念沒懷孕,那就怎麼都查不到她頭上。
所以奚悱想想,那就先讓他自己琢磨去吧。
陸明昊下午的時候就也給他發了兩條微信:【謝謝了。】
【你跟初念還真居家過起日子了?】
奚悱不想打字,給陸明昊撥了通電話,開門見山道:“孩子沒了。”
“什麼叫沒了?”陸明昊問。
奚悱掐了掐眉心,仰頭看著樓上某個亮燈的窗戶說:“沒懷。”
這事他其實不太想提,所以惜字如金。
陸明昊那邊沉默了,半晌說了句:“操。”他在高中的時候見過初念把奚悱撩得五迷三道,知道這女人要是打定做什麼事,心機也會頗深。尋思這次肯定是初念想拿孩子拴住奚悱,沒想到事情敗露了沒成功。
治愈情傷最好的良藥就是新歡,陸明昊寬慰道:“上次喬少請吃飯,介紹了好幾個網紅,過兩天我組局,出來k個歌?”
“沒興趣。”奚悱道。
陸明昊接著遊說:“又不是讓你唱,聽還沒興趣?你晚上能有什麼事啊!趁著還能玩動趕緊玩,等以後真結了婚,定下來了,還能像現在一樣?”
陸明昊組的這種局,奚悱以前也會去,沒太多想法,就是工作壓力大了去消遣放鬆。那種場子不缺漂亮年輕的女孩,奚悱見多了便開始懷疑自己審美有問題,看誰都一個樣。偶爾碰到個長得清純的他也會多看兩眼,兩眼之後就覺得還是少點什麼。
奚悱幾乎都是坐會兒喝兩杯就走,陸明昊就不一樣了,身邊女朋友天天換。交往的時候哪個都挺喜歡,分了也就算完,從不感懷傷情。奚悱對他這調性接受度也很高,彆人的感情世界,他沒閒心管。
“不想去,你少跟我廢話。”奚悱拉開車門坐進去,準備把電話掛了前,視線掃到初念坐過的副駕駛,既然聯想到超市的事,隨口問,“你都跟陳露好上了,還出去找?”
陸明昊嬉笑道:“我當然是帶著露露一起去!”
聽著聲音還挺愉快。奚悱一細想,這兩人在一起有段時間了,也算是破了陸明昊的記錄。
奚悱道:“陳露看著可不像是玩的,你打算跟人結婚嗎?”
這一問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後陸明昊歎口氣:“我家裡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讓我倆結婚,有一天過一天唄,大不了分的時候我補償她。”話說到這,陸明昊明顯有些發虛,道,“我也是沒辦法,如果你找個女人,你爸和你哥都不同意你倆結婚,你會強行結?”
那倆姓奚的一起反對確實麻煩,可能最後還會撕得鮮血淋漓。
奚悱道:“我會結,而且隻要我想誰都攔不住。”
掛了電話,奚悱點了根煙,煙草過嗓讓他躁意下去一些。擱以往,他對初念最大的克製,也就是讓她滾到外麵六年不許回來了。萬不會像今天一樣,人儘在眼前還忍著不吃下去。
*
初念得了假,也沒徹底閒下來,她不過是把工作地點換到了家,有什麼事需要溝通就跟趙芸打視頻電話。
同事說要來家探望,她也一概謝絕了。唯獨謝絕不了的隻有一個人,奚悱第二天又來了。初念給他開了門,但沒請進來的意思。
“奚總,你有什麼事嗎?”她問。
奚悱把一台頸部按摩儀遞給她:“這是之前發到辦公室的,你沒拿,我就順便給你拎過來了。”
還有這麼順便的?
初念接過來,說:“謝謝。”
奚悱仍舊沒走,看了她幾秒,說:“你看預報了嗎?今晚有雷陣雨,要不我陪著你?”
說這話時奚悱的語氣是關懷且沒有**的。
初念尷尬地拿出手機:“不用,我買了這個,下午就到。”
網購的頁麵,賣的是防噪音耳塞,宣傳語是“戴上它,您就像聾了一樣!”
“我聽不見聲音就不害怕了。”初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