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子挺大,分彆長著黃瓜、豆角、茄子、辣椒、柿子、土豆、芹菜、韭菜和香菜。在園子的正中,有一口帶轆轤的水井。水井旁邊,長著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杏樹,上麵結著很多青杏兒。
“阿姨,你要加小心呀,可彆掉到井裡!”快到樹下的時候兒,淘氣提醒我。
我笑著一點頭,心想,這話應該是我對他說。
我站在樹下,伸手摘了一個青杏兒,遞給淘氣,讓他吃。
淘氣連連擺手說:
“不要,不要,我怕酸。阿姨你吃吧!”
我把青杏兒送到嘴邊兒咬了一口,不禁皺起眉頭說:
“哎呀,真酸!”
淘氣仰臉兒望著我,見我眼淚都被酸出來了,他就咯兒咯兒咯兒地笑。
儘管青杏兒特酸特酸,我還是忍不住一連吃了三個,因為青杏兒那“梅子流酸軟齒牙”似的滋味兒,特對我的胃口。
我在吃酸杏兒的時候兒,心頭驀然一動,想道,我一定是懷孕了!而且80% 懷的是男孩兒——因為我聽說過“酸兒辣女”那句話。
頓時,我的臉不禁滾熱起來,心裡竟湧起一股將為人母的喜悅。
“阿姨,你快看哪,天上飛來倆蝴蝶!”淘氣忽然叫道。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發現兩隻蝴蝶翩翩飛來,落在了井沿旁的一墩馬蘭花上。那是兩隻色彩絢麗的花蝴蝶,好像是一雌一雄,頭對頭落在那兒,美麗的翅膀兒輕輕一扇、一扇的,特好看。
我十分喜歡,立刻拉著淘氣悄悄地湊上前仔細觀看。
我看著這兩隻美麗的蝴蝶,不由得想到了梁山伯和祝英台。我心裡一激動,竟對著它倆叫道:
“梁山伯,祝英台,你們好!你倆這是打哪兒來?是不是從‘樓台’那兒飛過來的呀?”
大概是我的問話使“祝英台”感到不好意思了,忽然,它一抖雙翅飛了起來。“梁山伯”一見,趕緊尾隨著它向前翩翩飛去。
我的視線隨著“梁祝”的飛舞,離去,逐漸轉移到了隔壁的小洋樓上。
那是一幢刷著綠色塗料的二層小樓。此時,小樓的主人大概正在午睡,因為有一個後窗戶正嚴嚴實實地擋著紅色窗簾。
說來也巧,我的目光剛一落到那個窗簾上,隻見窗簾一動,慢慢地被人給卷了起來。
我發現,卷窗簾的是個十分美麗的女人,大約30歲左右。
奇怪,我看著她竟有些麵熟,好像在哪兒見過麵?隻見她把那紅色的窗簾卷起來之後,癡癡地坐在窗前,樣子特不開心:兩道蛾眉緊皺,白裡透紅的臉頰上掛著淚痕……她的表情是那麼懊惱,充滿了怨恨。
我不知道,此時此刻,她究竟是在怨恨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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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李白《怨情》詩
美人卷朱簾,深坐顰蛾眉。
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怨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