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一口涼氣,抬著眼看他,小聲地說道:“你,你打我耳光,這算是霸淩!”
周振嘁了一聲,又拍了拍我的臉,“這也叫耳光?”
我瞪著他,敢怒不敢言,堅定地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他又像摸狗頭一樣摸了摸我的頭發,“這樣呢?”
“侮辱~”
他又捏了捏我的臉,“這樣呢?”
“調戲~”
他貼近我的臉,冰涼的鼻尖抵著我的鼻子,溫熱的氣息氤氳在唇間,他沉聲道:“……這樣呢?”
我緩緩閉上眼睛,艱難地呼吸著,他突然的靠近令我頓時意亂情迷,但我還是保持理智,睜開眼瞪著他說道:“不伸舌頭叫勾引,伸舌頭叫耍流氓~”
周振頓時被氣笑,他摸摸我的頭,說道:“張季景,你就是個渣女。”
“哼,渣女也不會渣你。我馬上要離開醫院了。”我得意地拍拍膝蓋,神氣地望著他。“雖然我租的房子還沒有到期,但是我想用剩下的時間去玩一玩,長這麼大還沒去過海邊呢。”
周振眯起眼睛,冷漠地眼神裡透著一絲狡黠。他翹起二老腿,略表惋惜地說道:“哎~看你平時這麼用功,我還在想著下周開始讓你坐在我的位置,培養你獨立接診,給你個鍛煉的機會呢。沒想到你要用剩下的時間去旅遊,還是算了吧。”周振說完露出一個輕佻的笑容。我見他扶膝起身準備離開,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彆呀,周老師!我說著玩兒的……”
你一言我一語,拉拉扯扯,不知不覺到了淩晨。綠地地標閃過GoodNight後,燈光瞬間熄滅,沉靜地憩息在長空下。周振望向遠方,他扶了扶眼鏡,喃喃道:“起霧了~”
我凍得跺了跺腳,縮頭把下巴往圍巾裡收了收。市集的人群早已散去,粉色的旋轉木馬在迷茫的霧裡若隱若現。霧色漸濃,遠處的建築物被慢慢吞噬,逐漸消失在視野裡。
周振把手塞到口袋裡,邊走邊說要送我回去。我打了個嗬欠,不在意地說道:“我就住在附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周振突然停住腳步,斜瞟著我,威脅道:“長輩說話,小孩子不要頂嘴!”
我歎口氣,乖乖地跟在他身後。刺身店還在營業,門上的招財貓形象在霧色中顯得神秘而俏皮。店前的炊事銅人雕塑隨著我們步伐的靠近顯現清晰,又隨著步伐遠離如仙人般神隱在霧色裡。主路上十分潔淨,公寓樓下殘留的積雪經過行人反複踩踏已硬化,經夜裡降溫又結冰變得腳滑。到了公寓樓下,周振拿出手機給我發了一個文件,要我明天把教學查房用的PPT做好發給他。我不解地皺起眉頭,提醒他我已經畢業了。不料,周振盛氣淩人地站在我麵前,低頭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那你不打算跟我的門診了?小張同學~”
我長長地哦了一聲,頓時心領神會。我拍拍胸脯,邊後退邊說道:“保證明天中午準時完成……”
回到臥室裡,洗漱後本想明日早上再做課件,怕第二天醒來會忘記,還是熬夜完成了。我想著這個時間,周振肯定已經睡下了,便直接把文件發了過去。不一會兒周振居然回了條信息,我點開消息:“有毛病吧你,又沒讓你現在就做!”
我咧著嘴嗬嗬一笑,把手機關上裝作沒看見。倒在床上,一覺睡到了中午才醒。
草草地吃過午餐,來到了柳慧所在的樺勒醫院。柳慧規培剛畢業,她在規培之前就有過幾年工作經驗,現在最多也就是主治級彆。來到醫院,才發現她並沒有像其他大夫那樣待在值班室,而是有自己的獨立的辦公室。細問之下,才知道她平時根本不在臨床待著,而是在自己辦公室兼職行政。
柳慧像個茶藝師一樣,不緊不慢地操作了半天才倒了一杯茶湯在我麵前。我端起小巧的白瓷杯子,輕輕啜一口,香甜的味道令我忍不住一飲而儘。我問道:“什麼茶?”
“好喝吧,正山小種,加了桂花。”
我笑笑,說道:“冬天啊,還是紅茶最暖胃了。”
柳慧提起我未來有什麼打算時,我不禁陷入沉思,抿唇不語。
柳慧笑著又倒了一杯茶,說道:“其實我畢業前也考慮過開診所的,我查了文件,要麼執業醫滿五年,要麼有主治資格。考慮到年限還有資金問題,我本來打算在私人醫院先待幾年再做決定的,不過現在做了院長夫人,方向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