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那一頭金發可顯眼了!
怎麼又是陰魂不散的可惡波本?
剛剛他們還在組織會議上相互嗆聲呢!
光線太過晃眼,對方的表情如何他看不真切。
但琴酒知道,自己的表情管理一定是失敗的,連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起來,努力了半天也沒壓下去。
手中端著的杯子也因手掌的驟然用力而微微搖晃了起來。
為什麼連情報組的中流砥柱波本也會是假酒啊?!
這個組織到底還有多少假酒是他不知道的?
他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人還是要往好處想的。
萬一神秘主義者波本其實私底下是個新潮青年,就愛這些不走尋常路的非主流風格呢?
發散一下思維,如果這是這樣,那他的金發、還有黑皮,說不定都是自己染的。
今天也可能隻是特地跑來玩。
在結果塵埃落定前,他還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下定了決心的青年擺正了自己的表情,隨後將左手緩緩從風衣口袋中拿了出來,抬起手……
“啪”的一下。
在吧台後老板的委屈控訴眼神中,長發男子冷漠無情地關上了整個酒吧裡紅紅綠綠的鬼屋專供燈光。
總之,還是先把這些陰間特效關掉。
先前是賣三木一真一個麵子,再加上老板態度十分堅決,一副“發可斷、臉可花,風格不能換”的樣子,他才沒有去管酒吧裡的環境如何。
可現在來的人是波本,無論對方是什麼身份,他都不想被這人挑刺、抓小辮子。
酒吧中的燈光換成了與正常店鋪彆無二致的暈黃色後,琴酒和波本兩人才終於能將對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但誰還不是老狐狸了?在陰間燈光作為過渡的這段時間裡,兩人都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
此刻,他們無比虛偽地對視一笑,像是下班後偶遇的關係陌生同僚一般。
安室透彎著眉眼上前,坐在和琴酒一個隔位的轉椅上,衝老板禮貌性地笑了笑。
“請給我一杯純牛奶,加三勺白砂糖。”
他餘光瞥到琴酒的手不著痕跡地抖動了一下。
隨後長發男子用一種難以言說的乾澀嗓音接道:“牛奶還是加蜂蜜比較好。我建議把白砂糖換成蜂蜜,兩勺就夠了。”
金發黑皮青年徹底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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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接頭台詞、確認了身份的兩人一時都沒有再出聲,而是統一動作,垂頭盯著吧台上的實木紋路,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這樣死寂的氛圍中,老板把一杯加了兩勺蜂蜜的溫熱牛奶放在金發青年麵前。
“嗒”的一聲,是杯底與桌麵觸碰的聲音,才算是打破了這片寂靜。
“給。”慈眉善目的胖老板將飲品推到顧客麵前後,還不忘笑著問道,“還要加點洗滌劑嗎?或者是紅花油?”
安室透:……
你們這家酒吧真的有營業執照嗎?!
不過在當下的情景裡,他並沒有多說,而是婉拒了胖老板的好意:“不用了,我還不急著去地下見我的老朋友們。”
有了這樣一出後,酒吧內古怪的氛圍才算是有所緩解。
琴酒再次長呼了一口氣,這回他實在忍不住,從煙盒中抖了一根煙出來叼住,但是沒有點著,隻是用牙齒乾咬了兩下。
他沒有正眼去看身旁的青年,而是穩住了語調,直接切入了正題:“說吧,之後還有哪些方麵需要掩護和協助?”
——這是為了讓自己不下意識地把槍拔/出/來。
說到正事,安室透自然也能對接如流,但就是眼神中透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恍惚。
原本被雙方期待著的“臥底前後輩經驗交流分享會暨握手見麵會”已經完全化成了海浪拍打之下消弭無形的泡沫。
兩人乾巴巴地對了部分表麵上的情報,進行了一些淺顯情況交流。
至於那些更深層次的情報,雖然三木一真再三保證這家酒吧的隱蔽性和保密性,但以眼下的情勢來看,還是換一個地方比較好。
不單單是為了情報的安全,也是為了讓兩人從這個尷尬的場景中解脫出去,轉換一下心情。
“我想去吹吹風。”
琴酒率先站起了身,用眼神詢問對方的意見。
意思是要在車上交換更詳細的情報。
“吹風啊……也不錯。”
金發黑皮青年難得與之達成了一致的意見。
當然,這其中可能有兩人都想吹風醒醒腦子的意思在裡麵。
見到對方答應了,琴酒也就果斷一點頭。
“我來開車吧,我喝的是番茄汁。”
沒喝酒。
完全忽視了波本同樣沒喝酒這件事,至於是有心還是無心,這就說不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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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放學來到波洛咖啡廳打工的諸田光發現自己的幼馴染似乎有些不對勁。
表麵上倒是沒什麼異樣,足以騙過其他人,但這點情緒瞞不過陪伴自己多年的發小。
高中生略一思索,便猜出了大概與什麼事相關。
諸田光放下書包,有些擔憂地湊上前去小聲問道:“怎麼,昨晚和那位前輩見麵不順利嗎?”
“倒……也不是。”
“見麵時他對你說了什麼或是做了什麼嗎?”高中生明顯沒有全信。
“……他給我點了一杯加了兩勺蜂蜜的熱牛奶。”
“並且用番茄汁和我碰杯。”
諸田光:??
“……除此之外,你們還做了什麼嗎?”
“我們開著車,沿著海岸兜了大半夜的風。”
諸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