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毀程序的開關,就在朗姆手裡。”
“其實,格拉帕那時候已經離出口不遠了,可是因為基地被炸毀……”
最後這句話她壓低了聲音。
“你是想在我麵前指控朗姆嗎?”
安靜聽完女孩的一席話後,琴酒回應道:“你要知道,就算你拿了這種理由出來,BOSS也是不會受理的。”
“情報泄露和格拉帕之間……”
如果一定要犧牲一個的話,毫無疑問,BOSS會選格拉帕。
“我知道。”
“我知道這一點。”
“但是……總歸要一報還一報的。”
瑪克輕輕說道。
她往前座扔了一個小東西,琴酒接住一看,那是一個U盤。
“這是……?”
琴酒雖然有所猜測,但仍不敢確定。
女孩有些嘲諷地笑了兩聲:“這是朗姆用格拉帕換來的東西。”
是墨田基地被攻破時,被朗姆緊急轉移走的屬於核心的那部分。
包括組織在警視廳等處安插的臥底名單。
“你會進入組織最優先級的追殺名單。”
男子愣了一下,隨後嚴肅說道。
就算瑪克能力出眾,能竊取到這部分機密,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不可能沒有留下痕跡。
組織很快就能查出下手的人。
她這樣做,除非是有了強大的依憑,組織的追殺對她造不成威脅。
或者是,她已經不在意了……
“那你現在要殺了我嗎?組織的TopKiller先生。”
聽到前座男人的話,瑪克不僅沒有緊張,反而彎起了眉眼去逗前麵的人。
琴酒深吸了口氣,重重往靠背上一躺。
“你會把這個U盤給我,想必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吧。”
“我也是今天才猜到的,緊急搜集了情報,確認的時候還真是嚇了我一大跳。”女孩聳了聳肩。
“所以,之後的事就拜托你了。”
“和你相處了不短的時間,我清楚你是哪種人。”
“我相信你,不會辜負我的期待的。”
說完這句話後,瑪克便準備推門下車。
琴酒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又睜開,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
“瑪克,組織的事結束後,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橫濱。”
“那裡會有能讓你發揮才能的地方。”
“你可以加入港口黑手黨。那裡的現任首領是個小鬼頭,和你見過麵。”
“太宰治,你還記得吧。”
“幾年前,你用槍指過他的腦袋。”
“不加入港/黑,單單在這座城市生活也好。”
“傍晚可以去海邊散步,看遠飛的海鷗和歸來的渡輪。可以從此遠離東京的一切……”
這也許是琴酒第一次試圖去挽留某個人。
他也說不清自己的真實感受,惜才也好,為了幾年不值錢的同僚情誼也罷,這些感覺都太過淺薄。
也許他隻是不想看到某些事情發生。
他如今這樣對瑪克許下承諾,其實算是難得的莽撞了。
畢竟想要安然地多保下一個人,還要靠港口黑手黨去和紅方周旋,最後甚至可能得不到什麼利益。
不過沒關係。
琴酒心中五味雜陳地想著。
到時候就讓那個小兔崽治頭疼去吧。
他幫首領批了那麼多文書工作,總該得到一點報酬的。
可是瑪克卻隻是笑了笑。
“聽起來挺不錯的。”
“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們是與格拉帕戰鬥的另一方。”
“就算他的死亡與你們沒有直接關係,我又怎麼能毫無芥蒂地接過你們遞來的一切呢?”
“再說了。”瑪克的眼神變得有些溫柔,“我和格拉帕是命運共同體。”
“我們永遠不會背棄彼此。”
“你知道嗎?當初宮野明美想要擺脫和我的監視與被監視關係時,格拉帕說,他可以去向宮野明美學習那些‘常識’,他可以為了我去替代這段關係中的另一個角色。”
“他說,我們以後可以四季都來隅田川邊。”
“春天櫻繁如雪,落櫻沉入流水;夏日川邊叢叢杜鵑火紅熱烈;秋夜就用花火大會的明焰流彩來點綴;冬天……”
說到這裡時,她笑了一下。
“他說冬天太冷了,還是好好待在家裡吧。”
“世上的事,其實還挺湊巧的。”
隅田川正好在墨田區的西側。
“成田凪。”
在瑪克扶著格拉帕下車時,琴酒突然叫出了這個名字。
倒也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他隻是覺得,如果現在不叫一聲的話,以後就不會有人再提起這個名字了。
就算提起,也再不會得到應答。
對上成田凪望過來的、有些驚訝的眼神,琴酒想了想,對她說:“宮野明美還活著。”
女孩眨了眨眼,語氣輕鬆地說道:“那挺好的。”
沒有詢問前後緣由,也沒有再多追問一句。
“對了,順便幫我和格林前輩問個好。”
瑪克半背半抱著格拉帕,走的有些艱難。
但這份重量並不讓人覺得沉重,反倒能看出即將和家人出門遠遊般的輕快。
琴酒目送著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次的告彆足夠長久了。
他想。
又一個沉沉的夜晚過去,黎明再次悄然來臨。
一日又一日,仿佛沒有什麼不同,再尋常不過。
琴酒拿出手機,打開了自己剛剛收到的郵件。
是來自BOSS的。
那位先生似乎也意識到了這次危機非同一般,火似乎很快要燒到眉毛上了。
“讓朗姆出麵,負責組織反擊。”
“你有其他任務。”
長發男子嗤笑一聲。
讓朗姆出麵?
恐怕BOSS這是要把朗姆推出去當靶子了。
對於那位先生來說,又有什麼是不可以犧牲的呢?
今日應該會是個好天氣。
一早的天空便鋪滿了如緞的霞光,暈染成一層又一層。
想必此時,隅田川的景色不錯,清風和江水都足夠溫柔。
無論那兩兄妹要去往何方,來年紛落的櫻瓣將伴隨著流水為他們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