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正午,使館區正常來說,這個點兒客人最少,何金銀正和排在他前麵的車夫閒聊。
“甭管啥時候進城,對咱來說,隻有好、沒有壞!”
“說說。”
“嘁,毛頭小子沒見識,告訴你也無妨!”
鄰座的車夫洋洋得意的說道:“城外的進來以後,咱現在賃著車行的這輛‘牌兒車’鐵定得歸了咱自己!這還不算,咱還能分到城裡地主、老財的家產!每天能買便宜糧食、住房還不用交租...”
何金銀翻了個白眼,做你的春秋大美夢去吧...
就聽這位繼續“臭顯擺”:“咋?還不信?我可是聽人說過,外邊兒的無論打到哪兒,頭一樣就是分田地!城裡沒田,怎麼辦?還不是把富人的東西分給咱窮人...”
“老哥哥欸,您昨兒不還說咱拉‘牌兒車’的高人一頭麼,怎麼這會兒又成了窮人家?”
“去去去,到底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孩子,不知道深淺!那也分跟誰比不是?要是跟那些個苦哈哈比起來,咱是這個!”
就見他一挑大拇哥兒,隨即又顛倒過來。
“咱要是跟那些個住三四進大宅院的人比起來,那就是這個!”
說著話一拍何金銀的瓜皮帽:“學著點兒!不是會兩句‘Hello’就能在東交民巷混的風生水起!把心揣肚子裡,甭管外邊兒天翻地覆,在洋人的一畝三分地上,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
何金銀瞧著他一副當奴才還不自知的模樣,心頭湧起一股濃濃的悲哀...
隨即想到自己的“新工作”,除了完成裡外消息傳遞、彙報可疑人員之外,孫大聖還“拜托”他篩選糾察隊預備人員。看著這位的嘴臉,心裡就給這批“拉牌兒車的”都打了個叉...
“要車。”
“來啦您嘞!”
“洋奴才”拍拍屁股就躥了上去,這回輪到何金銀排在首位。
沒等多久,就有“生意”上門。
來人是一位金發碧眼、絡腮胡須的“洋鬼子”,胸前還掛著相機,操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先去,永定門。再進,紫禁城。”
何金銀應了一聲,車頭調轉。見他中國話流利,路上邊裝作隨意的閒聊起來。
“您懷裡這東西,瞧著可新鮮...”
“哦~你是說,相機啊。”
他隨即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我是一名記者,戰地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