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哥兒!咱得講理兒!是你自己說的!”
“大清牌”竹板揮舞間帶起陣陣風聲,何金銀語氣森然:“還敢頂嘴!”
傻柱躲在閻埠貴身後,探出半截身子:“打小孩、冤枉人!掏了整宿...回來累的倒頭就睡。我實在看不過眼,這才想著跟院兒老幾位商議商議,看能不能重新尋個活路...”
何金銀氣急反笑:“合著我還得謝謝你唄?”
他倒也不是真氣,等過些天糾察隊的事情水落石出,謠言不攻自破,此時不過是覺著有些“社死”。
傻柱連連擺手:“大可不必!自家兄弟,外道了不是?”
這般鬨騰,閻埠貴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傻柱,彆跟榮哥兒頂嘴!服個軟兒算了,光棍不吃眼前虧!”
隨即又衝何金銀一抬下巴頦兒:“榮哥兒,你也消消氣。傻柱這孩子也是為了你好,提溜著兩鏟煤球來找我。說你雖然沒文憑,但能說會道,讓我幫忙留意,看學校還招不招校工...”
事情捋順,何金銀自然也知道傻柱一片好心,隻不過這事兒辦的...
或許,麵對自己看似“熱心”、實則冒失摻和假幣案的舉動,孫大聖今早也是同樣這般為難吧...或許,清運工作隻是一種讓自己消停的方式?
想到這,他衝閻埠貴一拱手:“謝您好意,不勞您多費心。一場誤會,我工作上其實另有安排...”
前後矛盾的舉動落在閻埠貴眼中,隻當少年人麵皮薄:“彆不好意思,北平城現在稱的上‘百廢待興’,什麼行業都能出人頭地!北平糞業協會你該是知道的吧?好好乾,順著往上爬,說不定能進衛生局!”
傻柱躥出來瞪著他:“我那煤球可不是讓您說漂亮話的!”
隨即又拉住轉身要走的何金銀:“榮哥兒,聽聽唄!萬一沒有更好的活路...”
何金銀一把掙開,看著傻柱臉上的赤誠,滿是無耐:“傻柱,真是謝謝你啊!”
閻埠貴此時大有“指點糞山”之意,語不驚人死不休,張嘴頭一句就震住兩人。
“還真彆看不起糞夫!縱然是清華、燕大等名校,都不敢輕易得罪背著糞桶、手執糞勺的糞夫!”
傻柱滿臉詫異:“怕啥?怕他們不給掏糞?”
閻埠貴揣起手:“北平淪陷那陣,‘北平糞協’兼‘糞業調解委員會’主任於德水,不止一次帶領掏糞工闖進學校,毆打、鎮壓愛國學生!風頭一時無兩!說起這人,靠著挑糞淨廁的賤業,吃兩頭買賣,光宅子就置辦出五六座!”
傻柱仍自不解:“難不成...公廁裡頭有金子?”
“你還真彆說,可不就是糞池裡撈‘金’!”
“糞水摻上石灰、黃土晾乾,就是頂好的肥料,遠銷冀南、山東!同時,他向片區的居民收‘加塞費’,哪條街道的公廁滿了,著急清理...簡單!拿錢就成,否則,您就慢慢等著去吧!”
何金銀和傻柱對視一眼:“一個人掏的過來麼?”
這問題換來一聲嗤笑:“人管著最富有的三十六條道,好幾百戶人家!自然是雇人乾活!就這還得搶破頭!想掏糞?那得先交押金,再租糞桶、糞勺,每天的工錢還得被抽水三成...霸道著呢!”
傻柱滿不在乎說道:“我以為多少呢?才三十六?全北平大大小小胡同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