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塊木雕完整的讓瘸子看了一下,順便把挖出木雕的過程也告訴了他。
“這玩意兒,是個鎮器,看木頭的紋理,是槐木。”瘸子見多識廣,觀察了一會兒,就確定了這東西的來曆:“埋這個木雕的人,是夠狠的。”
瘸子說的鎮器,也是民間的一種說法,主要是在一些比較邪氣的地方,用來壓魂鎮鬼用的。
製作鎮器的材料,五花八門,其中用槐木做鎮器,是手段最絕的。
槐木性陰,從很早以前開始,就有人用槐木來做法器。據說,那些死過人的地方,用槐木壓著,魂魄就永遠離不開這個地方,會被一直鎮在原處。
毫無疑問,王家老屋下麵的鎮器,是故意埋下來的。而且,普通老百姓不懂得這些,這得是懂行的行家給出的主意。
瘸子說,這種鎮器,一般都在屋角和門口埋著。
拆房的人又在屋子對角那邊挖,果然又挖到了一個黑壇子,裡麵也是大米,還有一個槐木的鎮器。
屋子四個角,都有這種鎮器,我思索了一下,二愣子家,不懂這些,給他們出主意的,應該是掛單道士。
這是一條比較清晰的線,掛單道士給王家出過了主意,王家吃不準,沒有馬上實施,但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等瘸腿新娘分娩,產下了怪胎,這事情就沒得商量了。
瘸腿新娘死在老屋,老屋裡又埋下了鎮器,這就是讓瘸腿新娘永遠離不開老屋,永世不得超生的意思。
這事情,怎麼想,其實還是有個破綻。我一直以為,是瘸腿新娘死的太慘,怨念太重,所以王家的人才會遭到報應。但她都已經被鎮在這個老屋裡了,出都出不去,那兩個挖開王家墳的小毛賊,總不可能自己沒事了跑到老屋這邊來上吊。
也就是說,在老屋以外的範圍內,還有人是站在瘸腿新娘這邊的。
我心裡有了一點頭緒,但不敢完全確認,立刻就跑到南村那邊。
王勝家的院門緊閉著,我也顧不上理會這些,徑直就找到了接生婆,接生婆仍然坐在以前經常呆坐的地方,愣愣的出神。
“老婆婆,瘸腿新娘,你認識嗎?王家的瘸腿新娘。”
我以前跟接生婆說話,對方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但是一說到王家的瘸腿新娘,接生婆就好像被捏住了麻筋一樣,猛然抬起了頭。
“王家的瘸腿新娘生孩子,是你幫忙接生的,她生下一個怪胎,是不是?”
“怪胎!怪胎!渾身是毛……那不是人,不是人,是怪胎……”
接生婆的眼睛睜的很大,她的情況,和小貝差不多,儘管神智已經混亂了,可是,那些在她記憶裡留下非常深刻印象的零碎片段,是不會徹底忘記的。
我這一句話,就等於把接生婆塵封了很久的記憶閘門給強行打開了。
“那個怪胎呢?渾身是毛的怪胎呢?”
“摔死了……讓人摔死了……連床單一起裹著,丟……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