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總:“哎呀,我看你眉頭皺成了龍須溝,太陽穴跳得像趵突泉,手指頭像諸葛亮在掐指一算。”
雪精:“哥,你在想什麼?你想畫個什麼?”
“呃呃,站著怎麼畫?有何建議?來來,你坐下來畫。”太師椅上的老總站起來把椅子讓給他。
他坐在太師椅上草成齧岩機的圖紙,齧岩機的坯身便是土高爐煉出來的鐵塊。
成群結隊打磨光潔醜小鴨變成黑天鵝的鐵塊旋轉著前進,威力巨大,嘶嘶有聲,齧岩如紙。
設計最成功的還在於它的噪音就像蟬鳴,也就是說屬於天籟之音。
齧岩機是介於生命體和無生命的機械之間的一種東西,耗油不說(這在大廠不成問題)還需要輸血。
由於設計中的閃失鐵塊在排隊輸血時停不下來,坐在太師椅上的冷駿用針刺出自己指尖的血,以每秒一滴的速度滴入馳過的鐵塊的血管。
老總趕快打電話叫來了醫療隊和一批自願輸血者。醫療隊的護士用針管注入血液,失誤連連,未輸到血的鐵塊很快就成了廢物。
這批自願輸血者以針刺出自己指尖的血來滴入飛速而過的鐵塊針眼大小的血管入口,成功率很低,主要還是靠冷駿輸血。
日複一日,老總不時到他身邊來交談幾句。他聽出老總準備在這裡為他修座紀念碑,討論尺寸和形狀,要他的簡曆。
他不覺疼痛,隻發覺身體在一點點乾癟下去,除了十根指頭原封原樣。
他必須全神貫注絲毫不能分神。雪精當他的身體乾癟到一定程度之後,就一直把他摟著。
後來他除了十根指頭外已經乾癟成了空皮囊,比羊角寨那次還要凶險。
他看見一座無邊的莽原,莽原起伏著灰白的浪花,上空亦垂著灰白的天幕,仿佛是莽原的反射和倒映,是那麼壓抑。
他來到莽原上,這裡無草無樹而儘是白色小花,莖細無葉,莖端頂著花托和花瓣。說不上好看還是難看,隻能說哪朵更孱弱更可憐。
噢誰來比誰來看?密密麻麻望不到頭的小白花,每朵都不一樣。
有的永遠被屍布一樣的灰色天幕壓抑著,在屍布撓動中舔到一點兒水分。有的則不然,因為之上的天幕還有七層和七種顏色。
冷駿在很低的空間巡遊,無眼而能看,無心而能想,如在夢裡。
這不,這片白花的莽原上坐著誰?著鑲金色交領的白緞袍,箍玉蟒帶,寬額隆準,胸前銀髯密密厚厚,在風中波動。
“老子,是您?”
“嗬嗬,那還有誰!”
“您為何在此?”
“我若不在此,你的小命就……這其實與我何乾!
“好在那兩個妖童無所不知,唯有兩處,一處是兜率宮我的煉丹房,一處便是此處,離恨天。
“嗬嗬,二妖童修行尚淺,所以渾然不知,但也要提防著,趕快趕快!”
“啊也,老子,離恨天,還以為是最高一層天,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