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隻好攔下一名學子模樣的公子詢問。
學子眉頭微皺,連忙上下打量了一番晴知。
晴知一身婢女裝束,用料做工極為講究,一看就不像是尋常人家的丫鬟。
按道理來說,但凡家世淵博的,下人也會不簡單,應該不至於不知道國子監的管事叫祭酒啊。
心中雖是納悶無比,但那學子仍是不敢怠慢,連忙出聲詢問。
“不知姑娘找我們張祭酒張大人所謂何事?”
“替我家殿下送一首詩。”
麵對詢問,晴知回了一句才知沒有自報家門,於是連忙又補上了一句。
“我家殿下是睿郡王。”
“睿郡王?”
學子兀自念叨了一句,忽而反應了過來。
此不正式進來京城鬨得沸沸揚揚的七皇子李潯嘛。
想到這裡,那學子慌忙回了一句稍等,轉身就匆忙回了國子監。
晴知為之一愣,我家殿下就那麼可怕嗎?
沒等多久,那學子躬身領著一長髯老頭去而複返。
其身後還跟著一群跟他同樣打扮的學子。
不久,一行人行至晴知麵前。
“祭酒大人,就這位姑娘要找你。”方才那位學子指著晴知,對著那長髯老頭道。
被稱為祭酒的長髯老頭,立馬將目光落於晴知身上,問道:“姑娘從睿郡王府上來?”
“請問您是這裡管事的?”晴知不答反問。
“哈哈!”祭酒捋著胡須朗聲一笑,“張某正是這國子監管事的。”
“哦!”晴知應了一聲,連忙從懷中將寫著詩的紙張從懷裡掏了出來,隨後將其遞了上去,“諾,這是我家殿下讓我交給你的。”
方才那位學子見狀,連忙接過去遞到了張祭酒手中。
張祭酒心下也是好奇不已,自己跟睿郡王根本就搭不著邊,他為何突然找上自己。
按耐住心頭的好奇,緩緩將紙張打開,頓時“相鼠有皮”的詩句落入眼簾。
身為國子監祭酒,張祭酒如何又看不懂詩裡的意思。
人要臉,樹要皮。
這詩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當然,如果原原本本的將詩句的意思解釋出來,恐怕比這話還要難聽。
隻是這詩為何要送到國子監?
好似進來國子監沒有招惹過睿郡王啊。
“小姑娘,這詩是睿郡王寫的?”不明其中深意的張祭酒,隻好出聲詢問道。
“正是。”晴知點了點頭,“我家殿下說,請國子監代為宣傳。”
“睿郡王真這麼說?”張祭酒不可置信道。
晴知再次點頭。
一眾學子見著張祭酒連番追問,同時也見其臉色微微有異,禁不住心頭的好奇,想要知道睿郡王李潯到底寫了什麼。
“祭酒大人,這睿郡王近來名聲不好,難不成是寫了什麼惹你不高興?”有人問道。
此人問的,正是方才那位學子心中所想,於是也連忙問道:“祭酒大人,那李潯說了什麼?”
一旁的晴知聽了,立馬就不高興了:“哎!你怎麼能直呼我家殿下名字。”
到底是張祭酒知曉輕重,聞聲連忙客氣致歉道:“姑娘,學子們年輕不懂事,還望見諒。”
致歉後,轉身看向一眾學子,將那詩句往方才那學子一丟,帶著些許怒意道:“你們那自己看看吧。”
那學子慌忙接過,出聲叫紙張上的內容念了出來。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
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
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
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啊!
聽到詩中內容,一眾學子驚異一聲,瞬間陷入了沉默中。
張祭酒見著眾人寂靜無聲,聲音隨之一冷:“你們自己說說吧,到底誰去過月上梢?”
到這裡,張祭酒如何還不明了。
前些日子月上梢風波,身為國子監祭酒他如何又不知曉。
隻是他覺得京城文人有言論自由,反正事情也輪不到他這祭酒身上,於是抱著不過問不參與的態度。
然而不想,李潯竟然主動作詩送至國子監。
如此還不明顯嗎?
說明國子監的學子參與了其中,被人逮住了把柄,這是向國子監興師問罪來了。
國子監祭酒可被稱之為天下學子師長,身份極其特殊,一言能定學子未來。
麵對張祭酒的詢問,好些學子紛紛羞愧的低下了頭。
同樣不乏根本不在意者。
有些學子出身權貴,到國子監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後靠著自家權勢蔭庇進入官場,他們才不會在乎祭酒如何看待。
當然,他們肯定是不敢惡意頂撞國子監祭酒的。
不過說得那些話,明顯就有些夾帶私貨了。
說什麼去月上梢不過是湊湊熱鬨而已,根本就沒有做什麼。
也有說,憑何睿郡王就能自覺高人一等,文人就不如他?
再者如此作詩羞辱我大渝文人,當真是不把我國子監放在眼裡嗎?
還有人說,睿郡王這詩根本就是辱罵文人不知廉恥,說什麼也看不過去。
……
“不許你們這樣說我家殿下!”
聽著學子們的言語全都在攻擊辱罵李潯,立在一旁的晴知當即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