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開撥,李潯和衛汐同乘一輛馬車,向著南門而去。
京城前往落霞州嘉陽郡,需向南經過眉州、倉雍、山錯三郡,抵達都江沿岸虎口渡。
行水路,可由虎口渡沿江南下,抵達清風灘溯若水逆流而上西進。
進落霞州地界後,穿過絕鷹山峽穀,二十五日左右便可抵達嘉陽城。
不過絕鷹山峽穀,水流湍急,暗礁險灘叢生,稍有不慎就是般毀人亡的結局。
如果繼續走陸路,則是需要從虎口渡折向西行,翻越百裡絕鷹山脈。
絕鷹山,聽名字就不是個好兆頭。
貌似也是如此。
絕鷹山絕鷹,連老鷹都無法飛越。
說法可能誇張了些,不過足以說明絕鷹山一途極難行走,而且常有山匪出沒。
近些年來,落霞州官府多次剿匪,均無多大成效。
因此,過往的商人往往都是結伴而行,以保證人貨安全。
雖說陸路也存有危險,可腳程起碼比水路快上七天,多數人也願意選擇此道。
不過這才將將上路,仍有大把時間考慮路程,倒也不用急在一時。
半個時辰後,車隊行至南門,秦簡青騎馬回報,恪親王李砄等人在城門口等候多時。
嗬!
李潯有些意外了,李砄竟然會好心前來相送,當真兄弟情深?
不過既然人家已經來了,李潯自是不好避而不見,於是讓秦簡青通知下去,車隊在城外五裡處等候。
不多時,馬車行至城門口停下,李潯拒絕了秦簡青留下護衛的請求。
畢竟這大白天的,總不至於誰人還敢行刺殺之事吧。
不過劉貴做為李潯的貼身護衛,倒還是一同留了下來。
車隊的安全由李潯親衛負責了,長樂郡主府上則是留下十來護衛負責安全。
李潯沒有讓衛汐下車,自己一人跳下馬車朝著李砄幾人走了過去。
“勞煩幾位相送,李潯當真是感動不已啊。”
隔著老遠,李潯就忍不住調侃著幾人。
待李潯走近,李砄才開口道:“大家都是兄弟,前來送送也是應該的。”
“我看是有人巴不得我早點離開吧。”李潯笑著回懟,繼而轉向李槊李炙兩人,“三哥、六哥,勞煩相送。”
“七弟,我其實挺羨慕你的。”李槊似有感觸道。
李槊如此說,李潯倒還是能夠理。
他一心向往邊關,可卻是不斷有人推動著他前進,去爭那太子之位。
如果他心有皇位,有著母後和舅舅支持,應當是幸福的。
可心中無意,無疑就是一道掙不開的枷鎖。
說來啊,還是最該羨慕六皇子李炙。
無拘無束,灑脫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因此,見到李潯時,他開口也是一句極為灑脫的話語。
走了好!
誰說不是呢。
與其留在京城相互爭鬥,不如遠離是非。
不過這話落入李潯耳朵,倒是讓他微微吃驚不已。
沒想到,原來最為清醒的人是人人忽略的六皇子李炙。
想想其實也可以理解的。
李炙向來隻會鬥鷹獵犬,從未表露過對朝堂之事感興趣。
或許正是應了那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六弟,此番分彆不知何時再能相見,略備薄禮聊表心意。”
李砄除參奏李潯一事,行事向來八麵玲瓏,前天剛舍了百多萬兩的銀,臨彆時還特地準備了禮物。
徜若換作彆人,或許就要感激涕零了。
李槊行事還是那般直接,直接遞過過一錦盒:“裡頭是我整理的打仗心得,或許你用得上。”
而李炙則是將李潯拉到了一邊嘀咕幾句,好似還交給了他什麼東西。
此舉立馬又是引起了李砄的不滿:“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不能當麵說?”
李炙則是懶得理會,直接回以了白眼。
臨走之際,李潯也不想再起什麼口舌,隻是將李炙送予之物往袖籠裡一藏,當即拱手道:“幾位皇兄,山水一程,就此做彆,後會有期。”
什麼後會有期,最好是彆再見了。
李潯作彆過後,頭也不回的跳上馬車。
城門口馬鞭揚起,背後的城牆逐漸變小,行至官道不遠轉彎處,再也無法回望京城輪廓。
“追上車隊,抓緊趕路。”
李潯沒有半點留戀,隻是下達著儘快趕路的命令。
那想離開京城才一柱香,車隊忽而又停了下來。
正準備掀開窗簾詢問,折返回來的劉貴說宮裡來人了。
李潯和衛視吃愣對視一眼,慌忙鑽出馬車朝前一看,瞬間驚住了。
攔在車隊前的童悅見著李潯出來,當即就是行了一禮,隨後朗聲道:“睿郡王,還請挪步一見。”
童悅,父皇的貼身太監,怎地繞過李砄幾人,特地到這荒郊野外來了?
李潯不敢怠慢,連忙跳下馬車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