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日。
今日是李潯離京的最後一日。
天氣忽而冷了幾分,上蒼是用這種方式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於大渝而言,李潯應是上蒼賜予的禮物,隻是有人將其視為敝履。
禦史台數次彈劾,皇兄針鋒相對,未知勢力欲將其置於死地。
要是今天李潯不離京,怕是不知多少陰謀詭計又要針對他。
前日去往恪親王府,李砄問他:就這樣離開京城心甘嗎?
李潯當即一笑:京城與我而言不過鏡花水月而已。
對於此番回答李砄兵部滿意,於是立馬又試探追問:以你如今聲名,何不爭取一下?
瞧著李砄這般做作的嘴臉,李潯就覺得一陣惡心。
昨日一副不整死自己不罷休的樣子,今日還問自己怎麼不爭取一下。
倘若自己真是要爭儲,還不想著法子將自己整死?
然而,就算心裡極為不滿,李潯也隻得用著貪財的嘴臉回著李砄:牢籠於我而言,有逍遙自在快活?
說得好像也是。
李潯售賣給李砄的“製冰和存冰之法”,最後以一百五十萬兩銀子的價格成交。
本著能坑一把是一把態度,李潯的心理價位其實是兩百萬兩。
一方麵李砄說得也有些許道理。
如今即將進入冬季,製冰之法並不能立即兌現,而且還需要大量的資金重新整修冰窖,資金積壓過多難以承受。
李潯想想,落霞州經濟向來不如京城所在的梁州,此番前往嘉陽處處都需要用錢。
自己捏著這製冰之冰等變現,也要等到明年盛夏。
與其攥在手裡,還不如先賺一分是一分。
一番深思,最後將價格定格在了一百五十萬。
事情談妥,李潯半刻也不想多待,當即就告辭離開。
三天後就要離京,有許多事還需安排。
中間,李潯和衛汐曾經深入聊過一次。
聖旨隻言讓李潯離京,並沒有算上衛家的。
雖說兩人成親之事,以前段時間聖上的賜婚而基本塵埃落定,但欽天監那邊始終未選定日子。
此事就這麼一直拖著,直到讓李潯離京的聖旨下來,宮裡也沒有個說法。
李潯聖衛汐說,你真的沒有必要捎帶上整個衛家的。
衛汐聽到這話,立馬像炸了毛的公雞,似乎又像是回到了孩童時。
李潯,你信不信我立馬進宮向陛下秉報,你我已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那晚共處一室是真的,整個長樂郡主府的人都知道。
這事一說出去,那怕李潯否認沒有做過什麼,誰也不會相信。
對此,李潯直接無言以對。
因為這個插曲,結果衛汐怕李潯反悔,連忙進宮求了一道聖旨,直接甩在了李潯的麵前。
麵對衛汐一副恨嫁的態度,李潯隻得無奈舉手投降。
站在衛汐的角度,此也是無奈之舉。
為著逃離京城,衛家已經做了許多準備,總不能臨了說不走了。
若是如此,且不管其他原因是衛家才是真的毀了。
有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此話用在這裡並不一定恰當,但理卻差不多是這理。
衛家有聖上賜婚在前,若是因為李潯被逐出京城,就跟李潯分道揚鑣,天下人會怎麼看到衛家?
衛汐真心想嫁,同時也不想衛家葬送在自己手中,那怕是逼迫李潯,也要跟著他一起走。
倒不是衛汐非要倒貼,她隻是像個溺水之人,遇到一點希望都想抓住。
就這般挨過了兩天,離京的日子到了。
立冬這日,衛府上下三十幾口,浩浩蕩蕩拉著二十多輛馬車停在了睿郡王府前。
睿郡王府與之比起來,就相對寒酸了許多。
攏共加起來,也不到十輛馬車。
說來其實也能理解,李潯回大渝,也僅僅隻是一月的時間,根本就沒什麼家當。
至於從李炙和李砄那兒賺來的銀兩,全都被換了黃金。
黃金乃是硬通貨,主要也不占地方,攜帶起來也不紮眼。
“殿下,所有物品已裝車完畢,是否立即出發。”
上陽苑正門,衛隊將軍秦簡青拱手請示道。
李潯有些惆悵的回望了一眼,這個暫住了僅僅隻一月地方。
說有多深感情倒不至於,隻是一月來發生的事情,總歸還是讓人唏噓不已。
一旁的衛汐,見著李潯久未回答,小聲的提醒道:“時辰不早了,該出發了。”
“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能離開這是非之地?”李潯忽而問道。
“想過。”衛汐回著,但是又上馬補上了一句:“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一切總是會往好的方向發展,所以對未來不要急。”李潯回道。
衛汐鄭重的點了點頭。
李潯抱以微笑,回身對著秦簡青道:“出發!”
“諾。”
秦簡青領命轉身,抬手一揮:“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