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儼/文
單明明是在嚇唬這些比她年長了很多單氏股東嗎?
或許吧。可她說的也卻是就是事實。
單明明向來就不愛和人說謊。在過去, 她曾因不會說謊而讓人在背後議論她的時候說她傻、不聰明、不世故。
可現在,單明明卻是在經曆了很多之後覺得,隻有當她所說的都是真話時, 她的話才會是有說服力的。
隻不過,她說的雖然全都是真相,卻不是真相的全部。
就好像她也不會說,如果這次的儘職調查如果不是正巧讓她給撞上,很多問題彆人很可能查不出來。而她一旦把這些數字都還原出來,她就可以讓這些單氏想要極力隱瞞的東西變成創投圈內眾人皆知的事。
可如果這樣的事發生, 她和這些人之間的利益就會是相斥的了。
所以她不會說。她不會說她是故意要這樣做的。
她更不會告訴彆人,她的目的就是要讓單氏的小股東自行想辦法撤換掉他們的ceo。
她隻會告訴這些老狐狸們,單氏如果還是他們的那位老兄弟來當家, 那麼來自於創投圈的風投對於單氏來說, 就隻能是個夢了。
在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單明明的語調是平淡的。
但她已經在麵對這些人的時候確立了自己那高於對方的地位。
她不需要再放狠話了。現在的她, 隻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等待她在先前所擺出的事實在這些小股東的心中發酵出一個她想要看到的結果。
單明明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距離她和下一位客戶約的時間已經很近了, 但在散會之前,她可能還是有幾句話要提點已經在她這裡錄音錄了好一陣子的一個人。
單明明於是把視線從她的手表上挪開, 並看向那個態度似乎尤為認真的中年男人。
“孫尊章先生。”單明明頓了頓,並在與會的小股東們都跟著她把目光放到那個人的身上時說道:“你在單氏的持股是19。”
這是單明明在今天的下午第一次叫出他們之中的某個人的名字。
那也向這些小股東們釋放出了一個信號:[我對你們,其實很了解]
單明明看了這個年紀大約五十多的中年男人一會兒, 笑著問道:“你是在錄音吧?”
說著她想了一會兒,狀似隨意地問:“如果我沒弄錯, 你應該是在周老問我‘您怎麼看’的時候開始錄音的吧?”
這兩句話一出, 會議室內的氣氛就陡然大變。
緊張、驚怒、責備、尷尬——在突如其來的混亂中, 這些情緒能夠在他們中的很多人身上被找到。
孫姓小股東在此刻所感受到的壓力顯然是先前的他所沒能料到的。在他看來, 他們畢竟跟著單總喝了那麼多年的湯, 現在單總的女兒要給他使壞,他們給錄點什麼去提醒他兄弟,這沒什麼錯吧?
並且,他這不還是講義氣的表現嗎?
但那些先前對單明明說了恭維話的人卻不會這麼想。現在,他孫某人反而成了這些單氏小股東裡的叛徒。
緊張之下,孫姓股東連忙要把手伸到桌子下麵去擺弄他的手機。
但他太慌張了,以至於一個不小心把手機給弄到了地上,也讓坐在他附近的人把他手機上的錄音界麵看得清清楚楚的。
孫姓股東想要彎腰去撿手機,可坐在他身旁的一位老兄弟卻是搶在他之前把手機撿了起來,也把錄音給終止了。
“老孫,你這就不厚道了吧?”
這樣的話對於他們這些見麵先恭維幾句的老狐狸來說,就已經很不客氣了。
孫興股東見狀,連忙又看向他的其他幾個兄弟們。
可這些老兄弟們看他的視線卻都是不善了起來。那簡直讓這個男人感覺到心裡發怵。
在這樣時候,反倒是單明明出來替他打了圓場。
“各位,彆生氣。不就是錄了一段錄音麼?其實這間會議室裡是有錄音乾擾器的,隻是我特意沒開。我想,各位都是跟了單總那麼多年的兄弟了,興許會有人想要錄點什麼回去給他聽吧。這不是,就等到了嗎?”
說著,單明明便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他在眾人的視線中走到了收走孫姓股東手機的那位小股東的麵前。
單明明向那人點了點頭以表達謝意,而後就從對方的手中接過了這部手機。
“我再說幾句話,你可以一起帶給單總。但我猜,他聽到這些肯定會很不高興。他不會反省自己的錯誤,隻會惱羞成怒,把三五句話來來回回反反複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