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官的事情,不著急。”唐老夫人一把拉住唐澤照的衣袖:“你先坐下,聽我說完。”
隨即,又看向唐遠道:“你也坐下。”
“祖母有何高見?”唐澤照依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問道。
“照兒,你能報官。”唐老夫人說道。
“為何?”唐澤照明知故問。
“因為……”唐老夫人煩亂的撥弄著手裡的佛珠,突然福至心靈:“你得為你的父親著想。”
“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桂枝私放印子錢,和兒子又沒關係。”唐遠道皺眉。
“桂枝私放印子錢時,你是侯府的當家人。”唐老夫人說道。
“你說沒關係,官府會信嗎?皇上會信嗎?”
“就算信了,你身為侯府的當家人,會不會有治家不嚴的罪過?”
“到時候,聖心大失,你未來該當如何?”
“我老了,這一輩子,該享受的也都享受了,活著也沒幾年了。”
“我倒是無所謂。”
“沒管好桂枝,本就是我的錯。”
“我願意受罰。”
“可你不行,你正當壯年,未來還有大好前程呢。”
唐老夫人的一番話,說的唐遠道臉色變了又變,就跟調色盤似的。
唐澤照在一旁看的很歡樂。
“母親說的是,多謝母親為我考慮。”唐遠道變夠了臉之後,這才轉頭看向唐澤照,語氣堅定:“不能報官。”
“這樣吧,找人牙子來,將桂枝發賣出去。”
“發賣到最賤的行當。”
“她如今年歲大了,重苦工估計乾不了幾日就得歸西。”
“如此,也算我們仁慈。”
唐澤照抿了抿唇,心裡不由的發出一聲歎息。
桂枝自幼跟在祖母身邊,到如今已經幾十年了,幾十年的忠心耿耿,最後換來的卻是晚年背鍋,慘死。
重苦工。
彆說她一個上了歲數的老人了,就是年輕小夥子,也扛不住。
那裡麵,填的都是人命。
竟還敢說仁慈。
“將桂枝發賣出去後,那些印子錢就不要再碰了。”唐遠道繼續說道。
“我堂堂固安候府,豈能做這種惡事。”
“你這幾日,要忙著承爵宴。”
“印子錢的掃尾,就交給我來做吧。”
“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唐遠道算盤打的劈裡啪啦的響,五裡之外都能聽得到的那種。
他收尾的意思,就是把放出的最後一波錢,都收回來。
“此事,就不勞煩父親了。”唐澤照說道:“我與阿昭,已經有了論斷。”
唐遠道不滿,正欲辯駁一二。
就聽唐澤照繼續說道:“桂枝發賣一事,我還是覺得不妥。”
“放印子錢,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她一個長期待在後宅中的下人,根本沒時間時時刻刻盯著,去放,去收。”
“所以,她背後肯定還有彆人。”
“隻發賣了桂枝,有什麼用?這不是逼著她那些合夥人鬨起來嗎?”
“到時候,鬨到官府,可就跟咱們將人扭送至官府,性質大不同了。”
唐遠道若有所思。
唐老夫人忙的說道:“我先去見見桂枝吧。畢竟主仆一場,她沒準兒願意把那些合夥人都招出來呢。”
“如果她招供了,就把她招供的所有人都控製起來,然後發賣。”
“如果她不肯招供,那就送官查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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