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奇朝林丹汗舉起酒杯,“喝酒,喝酒,這件事咱們過後詳談。”
林丹汗頓覺郎奇跟以前打交道的那些明國官員似乎有很大不同。
不打當然更好,不過你乾嘛來的啊?
林丹汗的好奇心不可遏製,揮揮手讓袞楚克不用出兵了,接著喝。
自己端著酒杯,左思右想,猜不出郎奇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歡迎宴會一結束,林丹汗立刻拉著郎奇,請他到書房密議。
外麵這個金帳很大,就是個會議廳和聚餐的地方,是林丹汗表示自己不忘本,繼承蒙古帝國正朔的象征玩意。
林丹汗自己,平時是住在後麵的宮殿裡的。
郎奇就帶了副使曾大人一個,林丹汗點了歹青、貴英恰的名,想了想,又帶上了弟弟粆圖。
這算是明蒙高層的閉門秘密會晤了。
曾佳意此前出使,都是執行朝廷命令而已,還是頭一次跟藩國高層研究國家大事,頓覺肩上責任巨大。
林丹汗不知道郎奇要乾什麼,曾大人一樣不知道。
不過他打定主意,郎奇要不說出個靠譜的道理來,他阻止林丹汗出兵的事,自己一定要上書內閣告上他一狀。
我雖然不是清官,但我是大明的忠犬,你賄賂過我一千兩銀子也不好使。
書房門一關上,郎奇端起茶杯,直奔主題。
“大汗,這女真人現在絕對打不得。
如果有必要,您還可以卑躬屈膝,向他們示弱。”
“大膽!”
曾大人手指郎奇,氣得直哆嗦。
這個倭國回來的家夥果然靠不住,竟然是個主張對後金妥協的漢奸。
林丹汗也覺得郎奇簡直不可理喻,我林丹汗堂堂蒙古大汗,向建奴卑躬屈膝?
你們明國人的膝蓋軟,我們蒙古英雄的膝蓋可不軟。
歹青轉了轉眼珠。
他雖然不知道郎奇什麼意思,但在宣府見識過郎奇的本事。
憑豐富的人生閱曆,就判斷出郎奇肯定是有後話。
他費勁巴力跑察哈爾來,不可能是勸我們蒙古投降後金的。
貴英恰執掌察哈爾最重要的軍事力量,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倒是覺得現在建州確實打不得。
跟女真人的八旗精銳決戰,那肯定是打不過。
不過,大汗派袞楚克去騷擾劫掠應該沒問題啊,這吃不了虧,郎奇怎麼還阻止呢?
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
隻有粆圖神魂飄忽,在旁邊打瞌睡,不關心大家說什麼。
萬事有大汗兄長撐腰,他就是個打醬油的。
林丹汗的書房裡沒有什麼書,倒是有個沙盤,正好借用。
郎奇站起來,走到沙盤旁邊,指著遼東半島的南端。
“去年,萊登巡撫袁可立在這裡打了個大勝仗,收複了遼南三衛。
建奴的囂張氣焰被打掉,蜷縮回東京府不敢妄動。”
除了粆圖,大家一起點頭,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後金打了敗仗,我們不正應該趁他病要他命,怎麼還不能打了呢?”
曾大人問出了大家共同的疑問。
“後金這次失敗,是因為沒有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