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輕黃心中一沉,明明是內院女兒的事,他卻讓貼身長隨去置辦,明顯是惱上她這個主母了。
暗暗回想今日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她越想越覺得心驚。
以往隻覺得三女兒膚淺,二女兒懦弱,今日看來,才覺奚應芷說不定是個扮豬吃老虎的。
軟綿綿的幾句話,不但哄得老爺對她青睞有加,還惹得老爺對雪兒有了嫌隙。
她陰狠地看著笑得雙頰紅撲撲的奚應芷,知道今日有老爺在,她是不能拿這個庶女怎麼樣了,隻得乖覺地認錯:
“妾身掌家不力,多有疏忽,請老爺恕罪。”
“都是奴婢的錯。”
原本在一旁的茶水房待著的範雲雲費力地走了出來,“這些日子小少爺不舒服,夫人心中憂慮便顧不上幾個姐兒,囑咐了奴婢好生打點,是奴婢的疏忽,奴婢甘願受罰。”
她抬頭,露出巴掌痕跡交錯重疊,青紫腫脹的一張臉。
奚鬆嫌惡地轉過頭。
錯開臉的一瞬,奚應芷視線猝不及防和範雲雲隔空相撞。
明明已經知道範雲雲絕不會維護自己,可見到她為了姚輕黃母女如此卑微,奚應芷心中仍是微不可見地一痛。
範雲雲眸光也是一顫連忙垂頭,心中卻是難堪兼難過,不過這情緒隻持續了一瞬,旋即化為平靜。
老爺嫌棄她,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以她的卑微和卑賤,本不配跟在老爺身邊伺候,她和她的女兒,都隻配做夫人的馬前卒,為奚府鞠躬儘粹也就是了。
“行了,罰什麼罰。”
奚鬆沒好氣地打斷範雲雲要扇巴掌的動作。
看見她這副苦瓜樣就來火。
轉而衝著姚輕黃道:“兒子是重要,可姑娘家都大了,更要好生教養。若不然出了門,丟的是奚府的人,日後兒子又能有什麼好名聲。”
“妾身知錯了,日後定然更用心教養女兒。”姚輕黃深知他的性格,最是吃軟不吃硬,這會表現得很老實。
奚鬆撒了回氣,見她態度也好,口氣便軟了下來。
將姚輕黃扶了起來,“罷了罷了,我知道你平日裡管家辛苦,往後我讓長梧多顧著點後院,你也不必那麼累。”
姚輕黃眉頭跳了跳,她一時摸不清奚鬆隻是隨口說說,還是有意敲打她。
卻也不好拒絕,隻得強笑著應了是。
奚鬆離開後,姚輕黃看著兩個庶女,想起自己方才在她們麵前丟了人,心口一陣氣不順。
“杵在這乾什麼?還不回去好生養著?”
這話是衝奚應芷說的。
畢竟方才她說自己體弱,可是惹了奚鬆好一陣憐惜。
奚應蓮慌慌張張地低下頭,“母親,女兒真的知錯了,沒想到隻是買蜜餞而已——”
“住口!”姚輕黃厲聲打斷了她,唬得奚應蓮縮著脖子像隻鵪鶉。
“眼皮子淺的蠢東西,還不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