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打算,奚應芷卻也沒打算這會和他翻臉。
前世在那個人身邊,她學到一個理兒,若沒有將人摁死的能力,就不要與人徹底撕破臉。
她這會和寧書元鬨掰,結果又能如何?
她還是奚府無足輕重的庶女,寧書元還是前途大好的學子。
縱然眼下會困難一些,可隻要有一口心氣在,他日寧書元高中平步青雲之時,奚應芷難道還能奈何得了他嗎?
所以還不如與他維持著表麵上的和氣,找準機會給他致命一擊,讓他再也無法對自己產生威脅。
奚應芷緩緩抬頭,眼眸柔柔的,宛如一隻小手從寧書元臉頰上拂過,看得他舒服得幾乎要呻吟出來。
“寧公子——”
話剛起個頭,一陣凶猛急促的狗叫聲響起。
“誰家的狗雜種,在路上亂竄!”
奚應芷聞聲看了過去,就見得奚家的馬車被一隻半人高的黑狗撞得東倒西歪。
那狗委實凶惡,幾聲犬吠將奚府的老馬嚇得嘶鳴不已,馬蹄亂蹬。
車夫費儘力氣才勉強將馬車控製住沒倒下:“臭野狗,還不快滾!”
車夫揚起馬鞭,就要往黑狗身上抽。
鞭子劃破空氣,還沒落到黑狗身上,一柄銀刀破空射來,穿過車夫的肩胛骨,將他釘在馬車之上。
鮮血直流。
血腥味刺激得黑狗凶性更加大發,狂吠著往馬車上跳去,下一刻就要拿車夫做下酒菜。
周圍的百姓早就被這一幕嚇得驚叫連連,奚應芷姐妹兩個也被擠得東倒西歪。
寧書元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蹤影。
眼看車夫就要被黑狗吞吃入腹,一個懶洋洋的、低醇沉悅的嗓音,像是施咒一般,讓一切靜止了。
“金甲,不要在外頭吃些不乾淨的東西,若是吃壞了肚子,本王便罰你三日不許吃肉。”
金甲聽了這話,在馬夫臉頰旁重重打了兩個鼻息,終於從馬車車轅之上一躍而下,撲騰著跳上主人的馬車。
端親王看著金甲爪子上沾染的血跡,嫌棄地將它踢到邊上。
方才還暴躁凶狠的黑狗,這會溫順乖巧地趴在馬車邊緣。
周遭的百姓卻毫無劫後餘生的輕鬆,反而更安靜了,安靜得仿佛有什麼大難將要來臨。
“方才,本王似乎聽到有人罵金甲,罵什麼來著?狗雜種?”
端親王語氣裡帶著漫不經心的調笑,仿佛在說一個什麼很有趣的笑話。
卻沒有任何人敢發出笑聲。
無人回話,端親王不耐地“嘖”了一聲,原本歪著的身子坐直,視線掃上對麵鮮血淋漓的馬車。
“奚府?”端親王盯著馬車上的字,外頭似乎在想京城有沒有這號人。
奚應芷心中頓時一沉,旁邊的奚應蓮,已經嚇得麵無人色,手腳發軟。
今日之事雖然是端親王的狗衝入鬨事,險些讓奚府的馬車翻車。
可在端親王眼裡,是沒有是非對錯之分的,他看見的聽見的,隻是有人罵了他的愛犬。
而好死不死,罵了金甲的人,是奚府的車夫!